这些小年轻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抄抄写写应当还是没问题的。
江从鱼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是鸿胪寺丞,对方笑呵呵地带他们转悠了一圈,大致介绍了上哪儿吃饭、上哪儿休息,就……把他们安排去抄各种国书、朝贡礼单以及回赐清单了。
这些都是要留档的公文。
一听是要让自己过来抄公文,不少人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江从鱼倒是兴致盎然地开始帮着鸿胪寺丞派发待抄公文。
江从鱼对这些朝贡礼单兴趣颇大,感觉是个能涨见识的好机会,摩拳擦掌地招呼道:“我们赶紧抄完,交换着看看上头都有什么稀奇东西。”
听江从鱼这么一说,众人也来了兴致,纷纷接过江从鱼分过来的公文开始动手抄。
鸿胪寺丞在旁边看了一会,见江从鱼他们都干得很认真,便只留个小吏在旁边看着,自己回去回禀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作为本衙署的一把手,年纪明显已经不小了,属于等着致仕的那波老臣,平时大多都坐在直舍里喝着茶等下衙。
见负责安排观政生的人来了,老寺卿笑问:“那些小孩儿怎么样?”
鸿胪寺丞道:“挺好的,我还以为他们会抱怨我安排他们抄公文,结果他们马上就开始干起活来了,一句怨言都没有。”
老寺卿吩咐道:“多磨他们两日,要是还这么沉得住气就多教教他们。”
鸿胪寺丞喏然应是。
另一头,江从鱼见领他们过来的鸿胪寺丞一离开,就不再是埋头抄书了,抄到什么自己没见过的新鲜事物就要问问其他人见没见过。
同行之人中有个叫戴洋的,其父当初曾在市舶司任职,他算是在市舶司中玩耍着长大的,见识过的各地珍玩不计其数,样样都能给众人介绍清楚。
江从鱼听得惊叹不已,夸道:“你平时不说,我们都不知道你这般厉害!”
戴洋谦道:“我只不过是自小看着这些东西长大才多知道一些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江从鱼就佩服他们这些有真本领还能憋着不提的。
半天忙活下来,他当场就把戴洋引为知己了,说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一定去找他请教。
他那张嘴夸起人来哟,听得人家戴洋都难为情起来了。
中午鸿胪寺丞又过来了一趟,验收完他们的劳动成果后大为赞许,领他们一起去吃朝廷准备的廊下食。
既然是人人都有的工作餐,那肯定不可能好吃到哪里去。胜在同僚们都坐在廊下一起吃,可以趁机交流交流感情。
江从鱼也趁机把鸿胪寺的大小官吏都认了个遍,听他们吐槽着工作上遇到的大小问题。
他去交还餐盘的时候遇到个相貌寻常的小厮,对方悄悄塞给他一张小纸条。
江从鱼有些纳闷,背着人展开一看,瞧见了上头熟悉的字迹。
是楼远钧写给他的!
说是让他到鸿胪寺南院最大的那棵树下一趟。
江从鱼麻溜把纸条揣怀里,撇开其他人溜往南院。
大家都刚吃过饭在休息,鸿胪寺南院里头悄寂寂的,不见半个人影。
江从鱼一下子注意到了楼远钧说的那棵树,入夏以后那老树枝叶密匝匝的,为树底下留下一片阴凉。
他跑过去左看右看,却没见到楼远钧人。正失望着,忽听树上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江从鱼仰头一看,楼远钧正在树上藏着呢。
从外头看去根本发现不了上面有人。
江从鱼轻轻松松借力爬了上去,挨到楼远钧身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楼远钧道:“过来这边办事,听人说你也在这儿观政,就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