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是正使,跟来的还全是与他相熟的人,他拿定主意后自然没人会反对。
只是忍不住感慨江从鱼的好人缘而已,他是怎么做到只待那么一晚上就和人家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
柳栖桐甚至听到他嘴里蹦出几句草原附族用的语言。
他记得他这师弟没去过四夷馆进修吧?
江从鱼这边一路招摇过去,京师那边也收到了使团托人捎回去的家书。
江从鱼虽没把诗附在信里,别人却写进去了。
几乎是信送到一众亲朋好友手中的当天,江从鱼这位文坛新秀的新作就传遍了京师。
这得益于他考上状元以后有商家趁机印刷了他的时文合集,为了多卖几本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连带他闲暇时写的诗文也都传扬出去了。
一知晓江从鱼出了新诗,许多人都好奇地打听是什么诗能叫那么多人赞不绝口。
楼远钧当天傍晚也得知了此事。
还得知了有不少人认为这诗里写的人是他们,听说这些人还设了赌局,说回来后问问江从鱼写这诗时到底想的是谁。
楼远钧:“……”
呵,他们注定全输。
这肯定是写给他的。
第83章
江从鱼抵达北狄王庭那日,草原上的草色都转黄了。
城外到处都是为过冬准备草料的牧民与奴隶,其中有部分奴隶看起来是的大魏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过得很不好。
江从鱼本来正在赏玩城郊的风光,见到这般情景后心中微微一沉。
当初两国没少交战,出现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北狄人要是成了战俘,那也是要去当奴隶的命。
如今他们大魏的马奴里头就有不少北狄人,只不过大多已经在大魏安家了。
江从鱼有点郁闷,却也知道自己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只能先把沿途的所见所闻压在心底。
到了北狄这边为他们准备的行馆,便有人给他们呈上热腾腾的黑麦包以及马奶茶,口感都是浓郁至极的。
江从鱼坐下歇了会,才品尝起这些极具特色的食物来。没等他把手里的黑麦包吃完,一声爽朗的笑就从门外传来,那笑声听起来还有点熟悉。
江从鱼抬头看去,只见阿罗多大步迈了进来。他今年也才二十五六岁,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满含笑意,比他通身佩戴的各色宝石都要绚丽。
江从鱼起身迎了上去,接受了阿罗多热情的拥抱:“好久不见!”
阿罗多也回了句“好久不见”,还问江从鱼自己的中原话学得怎么样了。
自从当初出使过一趟,阿罗多就对中原王朝的繁华印象深刻,回来后挑了几个读过书的中原奴隶在身边,不时跟他们对对话,争取下次与江从鱼会面时不必译官跟着也听得懂。
阿罗多到底不是说中原话长大的,口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别扭,不过江从鱼还是夸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阿罗多道:“你莫不是故意为难我?”
江从鱼哈哈一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见江从鱼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北狄国主而改了态度,阿罗多心里高兴得很。他现在这个位置看似风光,实际上险隘重重,许多事务都由他那位母后做主,他说的话根本做不得准。
阿罗多敬爱自己的母亲,不想与自己的生母相争,便只能时常出城游猎去。他看了眼桌上的饭食,说道:“怎么能用这么粗陋的食物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