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玥见众人面色一变,却看那秦之轩,只见秦之轩兀自饮着酒,嘴角微抬,一脸淡然。心想这岂不是勾引秦之轩的好时候,然后脚下一软,裸露着香肩竟然就这么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倒下之前还不望姿态优美,楚楚可怜的望着秦之轩,似乎就等着他来助她。
众人尽皆寂然,望着殿堂之中那香肩大露的女子,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凌楚摇抿嘴皱眉,怎会有如此不堪的女子,当真是……
“放肆!”众人正想着,皇帝突然一拍桌子,将众人吓得齐齐一震。
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由得齐齐跪倒在地上。“皇上息怒!”
皇帝喘了口粗气,指着方玥,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敞胸露怀!成何体统!”
方玥一怔,抬头望向皇帝,却见皇帝目光中满是愤怒,看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已然演过了头,她当然知道惹怒了皇帝是什么样的罪责,原本微红的俏脸此时却突然之间面无血色了,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拉好,跪在地上,全身不停的发抖,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
敬王妃咽了口口水,想不到方玥竟然会出现这等情况,脸色苍白的望着皇帝,又望了望秦之轩,却只见秦之轩好似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却又好似没有,只是摇了摇头。
方玥低垂着的头忍不住朝着敬贵妃方向看去,敬贵妃眉目一冷,狠狠瞪了她一眼。
“大胆!陛下寿辰这神圣之地岂能成为你这女子勾引男子的地方?”皇帝身边的太监尖细的嗓音无疑给这件事雪上加霜。“杂家分明看见你这一舞之间都在对着秦公子暗送秋波,你这不堪的女子,却怎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敬王妃的脸色更差,看向一边的秦之轩,秦之轩一脸冰冷,毫无表情的吃着酒,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拉下去!以奸罪处刑!”皇帝气的变了脸色,皇后在一边急忙安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陛下且慢,请容小臣妾说两句话。”这时,混乱的皇宫大殿传来一个清丽优雅的女声,令所有人不禁停下了动作,循声望去。
只见凌楚摇身穿一件素白色百蝶穿花纹花素绫鸡心领偏襟夹衫,逶迤拖地丁香底刺绣镶边事事如意裙装,身披殷红色刺绣镶边韩仁绣遍地金。堆云砌黑的浓发,头绾风流别致翻刀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垒丝鲤鱼跳龙门银步摇,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桂猴子雁杆的手镯,腰系宫绦,上面挂着一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并蒂莲花小靴,整个人香娇玉嫩芙蓉出水。没出声倒还好,这一出现,整个人六朝粉黛惊艳绝伦,竟将原本惊艳全场的方玥轻易就比了下去。
众人噤声,全部望向了皇帝。
秦之轩也挑眉,似乎颇有兴趣,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凌楚摇身上。
“太子妃有何话要说?”
凌楚摇微微一笑惊为天人,也不怯,走到大殿中间朝着阶梯之上坐着的几位作了个揖,这才道。“陛下,臣妾觉得陛下此罚尚不可实施。”说着朝着皇帝作了个揖。
皇帝点头。“如此,你便说来听听。”
凌楚摇一听,不由露出一抹微笑。“谢陛下,虽此女子在皇宫之中衣襟掉落,袒露香肩,却也只是无心之过,陛下好生之德,菩萨之心,如何不能原谅一个无知少女所犯下的错?更何况,这要真论起错,倒是乐师的不对了,精通音律的乐师,为何能弹错那一音?”
说着,转头望了望乐师,只见那乐师一脸愧疚,忙将头低下。“臣罪该万死。”
众人都回了位置,皇帝似乎还是怒气未消,眉头紧皱。
“陛下今日寿辰,如何能做的那些不吉利的事情?这刑罚之事,还是等寿辰过了之后,再从长计议好了。”凌楚摇眼角瞥了瞥敬王妃,只见那敬王妃虽然苍白着脸,却已经长长吐了口气。
皇帝听闻此话,这才眉头一松,面色缓解,也瞬间,让整个皇宫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凌楚摇也吐了口气,抬头,露出一个明丽的微笑。“不如这样,小臣妾不才,会弹小曲一二,今日代方玥向陛下赔罪,也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罢,也罢,今日之后,命人杖责五十,也就罢了!”皇帝松了口,让殿中各位也皆松了口气,纷纷放松下来。
凌楚摇上前借来乐师的琴,有宫女忙抬了凳子上前。
“呛”凌楚摇轻拨琴弦,发出如剑出鞘般的声音,回荡不绝,让众人精神一震,也纷纷噤声。
这琴真是不错。凌楚摇伸手抚了抚琴面,纤纤玉指轻搭琴弦,众人恍神间,行云流水的琴声,便如清泉一般汩汩涌来,先是如清泉落下叮咚作响,后又如高山流水,天清云淡,仿佛众人视线也一下子开阔了。
放在了桌子上,吓到了身旁的宫女,他也不顾,一眨不眨的双眼紧紧盯着凌楚摇。
这声音!这感觉!不是花间城里弹琴的女子又是谁?心道一会儿一定要去问个究竟。
只见凌楚摇素手纤纤,灵活的在琴弦上游走,那声音就好像有了能量了似的,一声一声,好似河水奔流,汇入大海,又好似千军来犯,刀戟相向。
众人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