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用力的吻了我两分又三十七秒,带着恋欲的眼神对我说:“我会抽空去找你的。一定要想我。”然后走出了我的视线。我靠在门框上有些痴呆的望着他的背影,白色的长大衣令他看来英挺洒脱的简直不像属于凡间。就像sa曾说过的,他是这么出色的人,凭什么对这样普普通通的我着迷?
还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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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sa这个名字刚刚才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几分钟后我在小叔叔房子里收拾东西时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听到我声音时的惊讶就如同我听见他声音时的一样。
“你……你又回来了吗?”他喃喃低语。
“怎么了?”我不客气的问,“你又有什么事?”
“喔,没什么。”他连忙否认。
“什么叫没什么?你有话就说。”我心中的狐疑越扩越大。我最近是不是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对小叔叔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敏感的像只老鼠一样。
“……真的没什么。”他的语气明显的欲盖弥彰。
“难道你打电话来只是和他sayhello吗?”我提高音调追问。
他顿了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说:“我是想告诉他,前几天和他说好陪他的事可能不行了。过两天我要和一个老板到香港去玩玩,所以如果他来找我我大概没时间……”
‘喀’的一声,听筒被我狠狠砸回电话机座。大脑空白的我忽略了这种刻意做出的坦然,拎起背包什么也没说就奔往了火车站。
我的座位在火车二层,我旁边是个空座,正对面坐着一对约莫有七十好几的老年夫妇。老爷爷的身体似乎不好,老太太一会为他端水,一会为他剥香蕉,还不时提醒他小心烫,不要噎着。
我保持微笑一直安静的看着看着,渐渐地有一股浓郁的酸苦阵阵挤上我的喉咙,仿佛随时会喷涌而出。我猛地紧紧捂住脸,泪水决堤一样在我的手心疯狂流淌。老太太以为我也不舒服,好心的问我要不要也喝点水。我蒙着脸摇摇头,努力保持正常的音调对她说了句谢谢。
高高在上的太阳怎么可能永远只照射我一个人呢?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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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呆了短短两天后,我回到了学校。没有谁觉得我有任何异常,包括我一向细心的父母,宿舍人也说我终于恢复了以前活泼的样子。
我就像往常一样的笑,一样的学习,一样的生活。
但我对楼小小提出了分手。不是为了小叔叔,而是因为以我如今这样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的身和心,已经没办法也没资格再与她交往下去。她是那么温柔,分别前我看见了她眼底闪烁的泪光,但她依然维持着一如以往恬静的笑,对我说如果哪天我改变主意了回去找她,她会一直在那里。
我对她说谢谢,但是请不要等我,因为我不可能会回头了。
与她的宽容相比,我显得那么自私和残酷。
曾经被我无心却又有意伤害过的楚天,我们有时会在校园的路上或者篮球场上碰面。我对他点头,他也对我点点头。我们的交情仅止于此。听说他交了女朋友,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和他交情不错的林非凡说他没眼光,凭他的条件随便挑个系花准是信手拈来。我却感到欣慰,甚至羡慕。至少他能够像正常男生那样的生活。
而我却做不到。也许永远再也做不到。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将他把握。天真每个人都会,但是如果天真过了头,就未免可笑。
我不能不恨。
是他赋予了我一切,然后亲手剥夺。我痛恨他的欺骗,即使那种欺骗曾经让我感到快乐,结果也不过是让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十足的蠢货。
我更恨自己不该对他动了真情。慢慢冷静下来的头脑提醒我,我和他的这种关系原本就是错误的,根本不该有开头。而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没有主动和他联络。他发来的邮件我只看了第一封,大意是说他知道了sa给他打过电话的事。他告诉我sa对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根本就没有和sa约定过什么,一切只是因为从我回到他身边后他对sa的冷落,而导致sa的挑拨离间。他要我相信他。
我没有回信。此后他发给我的电邮我没有打开就全部删掉。
我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回家就没再开过。有一回我和胡文趁周末去镇江玩了几天,回去后林非凡告诉我我小叔叔曾经到学校找过我,他们告诉他我和同学出去玩了。他没有留话给我。我也没什么反应。
我的生活就这样按照真正该属于我的步伐和规律向前行进。
除了学习,我现在唯一努力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潇洋’这个名字从我的生命里完全剔除。
‘五一’之后小叔叔再没给我发过电邮,大概他已经完全放弃我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我知道我心里那块斑驳疮痍伤疤累累的大洞再也不可能被填平。因为他的放弃,也连带把我推进了彻底绝望的深渊。
临暑假前的一天晚上我和林非凡买了许多啤酒拎回宿舍。虽然是他邀我陪他喝,可是我自己也无意就喝了不少,但他喝的更多,醉的不成人形。他告诉我他失恋了。我感到稀奇,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失恋,他居然也会有被抛弃的时候吗?但是看他好象真的很难过的样子,我还是有些同情。
“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他吊着眼睛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