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再让人来叫萧景禄,也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萧景禄从小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身边都是她安排的人,她不相信他能伪装得这么好,更不相信他能悄无声息地建立势力,并对自己下手。
那个叫重阳的太监,去查的人也已经确定了他背景清白,进宫之后无异常,不像是哪方派进宫的眼线。
无异常的重阳本人却正在偷(划掉)拿她这里的贡茶。
——给皇帝喝的,又是贡茶,怎么能叫偷呢?
条件艰苦,祁漾没整那些文人品茶的花活,单纯地热水泡茶叶给萧景禄尝了尝。
萧景禄神色晦暗,许久没有说话。
只嗅那股清新茶香,都能比较出两种茶是如何天差地别。
祁漾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摸他头,临时又改成了拍肩膀,察觉到他肩膀紧绷了一下,又松弛下去,和声安慰道:“属于我们的,迟早会拿回来。”
萧景禄抬头看他,眼睛红,怒气勃,却尽数压在眼底,化作了近乎悲痛的恨意。
“请师父教我。”
祁漾看着他,说:“好。”
……
拖了两天,祁漾在这夜散了功。
萧景禄贡献出了龙床,手里抄着书,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神情逐渐痛苦,不由担心起来。
但他谨记着他说过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压着焦灼,提笔半天却想不起来下一个字写什么,瞥一眼书,又忘了已经抄到哪。
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愣在了原地,轻轻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抬手按住心口。
这里第一次为了别人而慌乱不已。
他从来都自顾不暇,却居然有一天有闲心担忧别人?
他们满打满算才认识了两天,怎么会那么快就互相信任起来?他现在甚至在担心他的安全。
他不由怀疑和反思季重阳是不是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的情绪又在不知不觉间被控制了?
他脑海里各种阴暗念头划过,看到床上逐渐冒起冷汗,脸色越苍白的人,突然福至心灵,另辟蹊径。
散功听起来很危险,他却在他面前散了,说明他很相信自己,自己给他一点相信好像也不是不行,至少目前来看,他确确实实是在帮自己。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相信一下,他不会害自己?
不是有那么个词,叫投桃报李吗?
龙床上盘腿打坐的人突然闷哼一声,长吐出口气,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心也蓦的急跳了一下。
祁漾压住体内翻涌的气血,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丹田处空空如也,随着内力消失,整个人仿佛大病初愈一般,虚弱无力。
萧景禄对比了下他之前的脸色,压下心中泛起的担忧,问道:“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