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酒,替我问候张老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郁溪。”
郁溪酒已经递到唇边,听见声音回头,微微眯起眼,辨认了一会儿才找到宣奕,他勾唇一笑,无声说了句什么,可惜灯光刺眼,宣奕没看清,还来不及追问,郁溪已经仰头提起第三瓶酒。
这回不像前两次那样顺利,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眩晕感如同地狱里幽灵,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冰凉的液体顺着他脖颈淌过锁骨,打湿了衬衫的前襟,他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和越来越轻的身体。
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个出现在他面前,没有惨烈的车祸,也没有鲜血淋漓,他们把他抱进怀里,像儿时一样幸福美好。
“郁溪——”
宣奕今晚第二次唤他的名字,伴随着空酒瓶坠地的声响,郁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而地上却是大大小小尖锐的碎玻璃。
“好疼啊。”
他在宣奕的怀里缓缓睁眼,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哪疼?让我看看。”宣奕有些手足无措,明明他已经及时接住了郁溪,怎么还会受伤?
“没事,郁总只是醉了。”李勘拿着一沓文件从旁走来,笑着看向张占山,客气有礼,“我有郁总的授权可以代签合同,张总这边请?”
张占山已经被郁溪那不要命的阵势吓傻了,半推半就地跟了过去。
宣奕瞥了他们一眼,李勘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圆滑老练,郁溪对他又十分信任。
“别走,求求你们……”
郁溪抓着他的袖子,紧闭着眼睛低声哀求。
“不走。”宣奕把他抱了起来,“我带你回家。”
夜风很冷,郁溪本能地缩进他的大衣里,韩兵上前一步打开车门,全程一言不发。
“直接去医院吧。”宣奕说道。
“郁先生不喜欢那种地方,而且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韩兵沉声道。
宣奕难以置信:“你确定那叫一点酒?”
“郁先生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酒桌上才叫拼命,我见识过一次,对面三个老东西,只有郁先生站着走出来,另外三个都是找人抬出来的,这才哪到哪啊!”
“就没人劝着他点,这么喝下去哪天非得死在酒桌上不可。”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他是真不想活了。”韩兵叹了口气,临下车前不忘叮嘱宣奕,“今天的话听过就忘了,郁先生不喜欢别人提及他的过去。”
“知道了韩哥,保证不出卖你。”
宣奕把郁溪从车上抱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他靠着车门缓了一会儿,等那股眩晕劲儿过去才继续往前走。
“能行吗?”韩兵目送他的背影,有些担忧,“要不我来吧。”
宣奕瞪了他一眼:“用不着。”
打开指纹锁,这具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宣奕强撑把人抱到沙发上,泄力的瞬间一双手忽然揽住他的腰,郁溪半睁着眼睛,勾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