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城引着她往前走,怕她绊脚,索性抽出一只手牵着她,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默然而行。
“我还要当值,你得快些。”清如嘟囔一句。
李佑城回望她:“谁说的,你今日不是休息吗?”
清如抿抿嘴,这人连日子都算好了,怪不得一大早叫人去宫女们住的旁舍传她。
“我与人换班了。”她道。
李佑城顿住脚步,突然猛一回身,清如撞上他胸口,额头恰好顶到他硬硬的下巴。
“哎呦!你怎么停下来了?”
“你呀,来都来了,还嘴硬。我早已安排人让你歇息一日,你只管安心。”
“没想到,李校尉在滇王宫还有如此本事,是我小看你了。”
李佑城接下她的揶揄:“我的本事不止于此,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前夜的事,也作数。只要你一句话,我对你负……”
“你看,那边是什么?”清如知道他又要提前夜在小花园两人依偎亲吻的事情,她都说了要彼此忘记,但他却还是提起。
李佑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一笑:“瞧,这滇王宫里,本事最大的人,就是她了。”
不远处白蛮族风格的宫殿门口,一位身着白色纱袍的女人站在台阶最低处,发髻梳得很高,装饰简单jsg,两行玉钗清雅至极。她手里提着一只竹篮,里面放了些鸟食,随手一撒,便有几只大仙鶲来觅食,还有一只悠闲落在她左肩上,清亮地鸣了几声。
“李校尉,许娘子。”女人双手交覆,向二人行了白蛮族礼。
李佑城回礼,介绍道:“这是王宫大祭司。”
清如忙下跪行礼,被她双手扶住,道:“叫我云娘便好。”
“是。”她有点局促,看样子,李佑城与她的关系非同小可,或许,他们是因为大顺与滇国的政事而交好,之前遇到的那个探子不是说崔宗儒与滇王宫大祭司一直有往来吗?
她瞧着女人的样貌甚是姣好,虽上了年岁,但岁月的痕迹压不住端庄的风采。仔细一看,她眉目间竟与李佑城有几分相似。
云娘已命人沏好了古树普洱,三人在庭院内边饮茶边说话。
清如这才知道,白蛮王室虽然流亡热海,但郑墨司并未赶尽杀绝,保留王宫大祭司就是最好证明,大祭司是稳定滇地各民族的保证,更是凝聚滇民的不可或缺的力量。
滇王为了稳固统治,只好将其好吃好喝养在王宫,且每到重要节庆日子,还得让大祭司出来溜达一趟,站到鸣凤城楼上见一见民众,安抚民心,说说郑氏的好话,也算回报他的不杀之恩。
滇民信仰繁杂,大祭司虽只是象征意义,但却能在关键时刻号召各族团结统一。这是滇地的历史传承,更是民心所向。
如今,滇王信佛,王宫内寺院兴盛,世子因母族为白蛮,尊崇白蛮礼教,二王子与神花教媾和,又将神花教徒暗置在宫内,爷仨可谓各有所爱,各有所图,貌合心不合。
三盏茶过后,云娘开门见山道:“许娘子决心留下来,是否因二王子夺权所迫?”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便也没必要相互欺骗,清如索性说出实情。
“云娘英明,二王子确实让我帮他取到传位诏书。”
李佑城抬眼看她,默不作声。
“你可有把握?”云娘依旧语气和缓,“滇王的心思深不可测,说不定他早已猜到你们的意图。”
“或许吧。在刀尖上行走,哪有万无一失的?”清如笑笑。
李佑城终于坐不住,道:“阿如,那日他私下把你带到寝殿,是我没有看顾好你,是我的疏忽,你可否答应我,退出与二王子的约定,之后的事情,我来做,你只管放心,我会尽快差人将你送回长安。”
见她不语,他又说:“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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