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所见竟是无一人脉象如此复杂的。
孔太医暗自琢磨着,话说了半截而不自知,听到谢州叫他才回了神,继续说下去。
“咳咳。世子夫人这身体寒气太深再加上早产,故而一病后不可收拾,还是需要仔细调养。我瞧她脉象尚可,待这阵子养的稍微好一些了,我再施行针灸之术医治。”
谢州神色松散下来,向孔太医道谢。
不多会儿,姜绾醒了。
乍一看见谢州,她眉眼就耷拉下来,转了个身体不愿见他。
小声的嘟囔:“骗子。”
谢州伸出去的手怔住,以为她说的是昨夜应她去南淮的事情。
“没有骗你。”
听见这声,姜绾就气呼呼的翻过身来对着他。
“就是骗子!”
“不让我见阿成,还把我关在屋子里……”
话一打开,委屈就像潮水一般的涌来,伤心的泪水止都止不住。
谢州这才明白,她这是被梦魇着还没回过神来。
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抚。
“等阿成散学,我陪你一块去接他回来。”
哭声停顿一瞬,姜绾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再看看周围,反应过来了。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转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前世。
前世姜成的事情一传来,姜绾就晕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什么都没有了,她连阿成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谢州还瞒着她说是意外,更不准她出去,及至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恍惚度日,不知今夕何夕,少有能看到谢州的时候。
她摸了摸额头,果真有些发烫,她真是病糊涂了,还好谢州没发现不对劲。
头顶的被褥被挪开,谢州拨开她脸侧的发丝,声音轻缓似安抚。
“佛经有言,蒲柳之姿,噩梦随行,会好的。”
姜绾扯起假笑。
说她身体虚弱所以才总是做噩梦,真是一点没被安慰到。不过比起他之前说她胡思乱想,也算有了一丢丢的进步???
还在病着,姜绾没什么精神,勉强说了几句话便又睡了。
连绵小雪不知何时停下,紧接着几日都是阳光明媚,姜绾生了一场病,精神反倒更好了。
她掀开窗帘往外看,路上的景色在不断地往后移。
“咳咳。”
她放下帘子,捂着帕子咳了两声,再抬头时,面前已是多了一杯水,谢州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除了第一日见到人,之后还真没见到他。
说好了要一起去接阿成,没想到他今日还真与她一块来了。
没多会儿,马车就停在了青山书院的门前,他们来的早,就在马车上等。
之前与姜成说过了不来接,但姜绾还是来了,等到散学之时,她才下了马车,引得诸多学子观望,再一看她身边的男人,目光顿时就不敢往这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