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中的大部分举措也都被废除,唯独大学堂幸存下来。
范熙壬接着说:“这次招生会比较严格,学子们后续还有机会派去西洋留学。大家都想学学西洋人的东西,也想去西洋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所以说,你是要趁着这几个月的空档期,多多复习,准备应试了。”李谕心想,这和他曾经的考试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范熙壬点头道:“没错,考试的内容很庞杂,西学中诸如英文、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动物学、植物学、历史等科目都会涉及。”
好家伙,原来“老九门”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开始折磨考生了!
李谕说:“那你确实要好好准备。”
“这是当然!我一定要考入京师大学堂!然后去西洋各国,如果能在他们那里继续学习几年最好不过。今后学成归来,我必会让大清国变得强大,决不能再打败仗!”
范熙壬越说越激动,眼神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坚毅。
什么时代都不缺这种拳拳的热血青年啊!
他和今天遇到的老乞丐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在晚清属于非常正常的情况,大厦将倾之下,万千国人有着太多不同的观点。
维新派、立宪派、革命派、保皇派,所有人的初衷都是好的,但黎明前的黑暗的确黑到让当时的所有人都看不清楚方向。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教室外面,里面有两个外国人正在黑板上做着演算,走进一看,其中一个正是李谕看到的年龄很大的老外。
旁边的范熙壬惊讶道:“这……是前总教习丁韪良先生!”
第七章同文馆总教习
丁韪良是个美国人,从1869年开始担任京师同文馆总教习,一直到1894年,长达25年之久,对于京师同文馆的影响可以说是非常大。
作为当时大清最好的国立顶尖学府总教习,你一定以为丁韪良是个在学术上非常不得了的人物,但实际上,他只是一名传教士。
丁韪良毕业于印第安纳州大学,这所大学如今在美国的排名最高大概是七八十吧,全球应该在300多。而且它并不是一所研究型大学,主要是走的就业向。经常看NBA的人可能听过它,印第安纳大学堪称NBA五大摇篮之一。
丁韪良在美国接受了正统的西式教育,不过后来进入了神学院研究神学。
论起学术能力,他真的是并不出色,但作为一名在异国他乡的传教士,他的交际能力很强,中文也很好,竟然就当上了同文馆的总教习。
可想而知当时的大清在科学方面的落后有多大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实话说:大清的科学水平真的比印度都要差不少。
真是太刺激人了!
现在丁韪良已经卸任了同文馆总教习,不过几个月后他就会再次被聘为京师大学堂的西学总教习。
毕竟同文馆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直属机构,二者又离得那么近,和拥有实权的总理大臣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总归是到位的。
与丁韪良一起演算的另一个外国人,是同文馆的物理教习施德明。
范熙壬并不敢打扰他们,和李谕一起在窗边看着。
他们算得很认真,一黑板都是数学算式,正在激烈得探讨。
范熙壬看不懂这些数学符号,喃喃道:“西洋的科学真是复杂高深,这些字母我认得,但其中的含义根本无从知晓。”
此时的范熙壬绝对是个西学狂热粉丝,只是水平还不够。
李谕完整得看了一遍黑板上的式子,很快就明白是一道关于数学分析的题目,需要证明二元连续函数在一个平面定义域内,等于一个累次积分,这道题难度的确还是有的,大抵相当于数学系考研中等难度。
施德明是个物理教习,但数学水平却并不高,当时学物理的人几乎都是搞实验路线,物理理论方面都不是很达标,更别提数学了。
施德明和丁韪良算了半天,卡在了一个节点上,两个人似乎都无法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