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沂想为她擦去嘴角的汤汁,不料芙潼早就快他一步,自己已经擦好了。
“早前听闻宫内的侍人们说,你吃不惯满江的膳食,只用些清淡的,是不喜辛辣,还是吃不惯辛辣。”
“原先听谢侯爷说,你和你兄长本是祖籍玉湖?”
芙潼回答,“是。”
“玉湖靠近满江,那边的百姓膳食与满江贴近,多嗜辣厌甜。”
果然试探来了。
“杨侍卫在永延殿的日子里,怎么孤发觉杨侍卫喜甜厌辣,完全不像玉湖人士。”
“殿下观察细微,杨同拜服,不过是因为杨同生下来时郎中说喝药忌口,不能碰辣,故而杨同不吃,身体好转也甚少吃了。”
司沂没有深究,他又给芙潼夹了许多菜,“这些膳食并不辣,杨侍卫可以多吃一些。”
芙潼拒不动筷子。
司沂清咳一声,“孤看你这些日子为兄长操劳,清瘦不少,该多吃吃。”
芙潼客气,“杨同何德何能得殿下眷顾。”
司沂长吁一口气,“杨侍卫不必心有不安,孤这么做,不过是看你日渐消瘦,不能好好侍奉孤,反而给孤惹麻烦。”
他没有试探出来吧?芙潼也不敢保证,唯恐多说多错,索性就请退,“殿下,此时此刻夜已深了,殿下也该安寝,杨同告退。”
司沂没叫他走,“是该安寝了。”
“杨侍卫照顾孤的内事,那就伺候孤安寝。”
司沂从来不让她近身,一直以来只让她做份外之事,再亲密也就是准进书房研墨,芙潼还担心林简回来之后,司沂会将他派遣出去,不料准她管分内之事。
眼下试探她的虚实,竟然让她近身了。
揣了这么久的慢性毒药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殿下,床已经铺好了。”
芙潼铺床之时,想要将能够浸入他骨肉的慢性毒药洒在他的床榻之上,司沂在后面一直盯着,完全没有下手之机。
芙潼铺床的时候,司沂在背后肆无忌惮地打量她,更改了样貌,举手投足之间,她的动作也没有改变。
两人共躺一塌的时日最多,司沂总见她铺床,尽管她刻意改变了许多,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来日方长,司沂想要芙潼留下,也不能够操之过急,吓跑了她。
“夜已经深了,你下去休息吧。”
“谢殿下。”
芙潼关上门,在门口遇上了守夜的林简,朝他行礼,然后快步离开了司沂的地方。
“林简。”
司沂传唤,林简进殿跪下,“殿下。”
司沂手掌抚着芙潼为她铺的床,面溢露出无限的温柔笑意,“你去给他好好备至地方,对了,东宫的寝宫也要好好的布置。”
皇帝伤势好转,已经不需要人轮流侍疾,司沂和诸位皇子,不日就要搬出皇宫。
林简不明白亡羊补牢有什么作用,也不明白为何邺襄的小药奴,不,是小公主,小药奴三个字已经是忌讳了,她如今是殿下心尖上的人,不能用这么大不敬的称呼叫她。
林简不明白为什么她都逃出皇宫了,又要回来殿下的身边,侍奉殿下,看她的态度也不是要跟殿下重归于好。
否则垂花门殿下邀约她用膳,早就应该顺着杆子往上爬。
“殿下,属下觉得邺襄的小公主重回殿下身边,是对殿下不利,殿下要不要。。。。”
司沂何尝不知道,他的神情无所谓,话语更谈得上卑微至极,“无论她想做什么,只要她愿意回来,还愿意留在孤的身边。。。”
“只要孤能够每日都看到她。。。”
太子这么说,林简不敢开口。
当今皇帝并不是生了什么不知治病,而是中了混毒,以至于造成了病弱体虚昏睡之相,太医束手无策,还是给芙潼验骨的致仕院判诊出来。
此事不宜声张,若是中毒,天下能救皇帝的,只有邺襄的小公主,她身上的血可以。
乾清宫内,芙潼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旁人认不出她,司沂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她出现了。
司沂故意让人将她放走,不能够打草惊蛇,又让人盯着芙潼让她回宫,重兵围了芙潼去易容的院子。
若是她跟着孟璟淮跑路了,他就会让人攻入,司沂也不想把一切变得玉石俱焚。
还好,她愿意回来。
芙潼一夜未眠,晨起伺候在司沂的面前,为他研磨,手腕总是容易疼。
之前疼也不能够露出破绽,芙潼一直都是强忍着,只有在回房之后,没有人看见,才轻轻地揉手腕缓解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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