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保佑你,我的孩子。”
德尤拉站在洗礼台前,颇为无奈地接受着神父把圣水洒在自己身上。
“你该和我一起向伟大的神祷告,孩子,他会祝福你的。”
“我说过了,神父,我不信神,信神的是玛丽夫人。”
“你该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我的孩子。”神父用食指和中指沾了些圣水,虔诚地在德尤拉的头上画着十字。
“自从你离开这里奔向未知的未来,我没有一天不在神前祷告,祈求他能够保佑你平安无事。”
“可你明明知道,我能活下来靠的可不是神的保佑。”
“嘘……”神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能无礼,七十五,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德尤拉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神父卷起她的袖子,看到了两条血红还闪着流动的金光的痕迹。
“看来你的生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好,七十五,我的话永远算数,我对神过誓,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你随时随地都能回来,回到我的身边,继续当我的孩子。”
“我从来都没有当过你的孩子,塞缪尔神父。”德尤拉注视着塞缪尔的那双宝石蓝色的眼睛,“你就像被困住的鸟一样被锁在了这里,我不喜欢这样。”
“哼恩……”塞缪尔歪头做了一个苦恼的表情,“我确实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神,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也是,孩子。你可以在这里长大,等羽翼丰满的时候再飞离这里。”
“可这里的东西我已经学会了,我不喜欢止步不前。”
塞缪尔笑了笑,“我教你的东西怎么样?”
德尤拉也朝塞缪尔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足够我受用终身,神父。”
“那就好,孩子,永远不要忘记我交给你的东西,人们总是愚蠢的、自以为是的、有罪的,和世人相处会让你窒息,但你又不得不和世人相处。但我希望你记住,世间有罪,但也不是那么罪无可恕,神创造出世人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五彩斑斓,世界不止只有黑白两色,斑斓的色彩构成了世界,不要恨这个世界。”
“我知道。”德尤拉垂下眼,“你已经和我说过好几次了。”
“但你的年纪太小了,七十五。虽然你和很多孩子都不一样,你比他们聪慧,比他们更早的知道了世界的另一面,但你的年龄摆在那里,你见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塞缪尔把手放在了德尤拉的头上,“等你见到了更多的色彩,如果觉得刺眼,我这里永远会为你敞开大门,我永远欢迎你,这里是所有人的避风港。”
德尤拉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手腕处的疼痛让她没忍住闷哼一声,牢不可破誓言的痕迹就像要把她的手腕割掉一样。
“这是魔鬼留下的印记。”
塞缪尔小心地捧起德尤拉的右手,把她的小臂浸泡在了圣水池里。
“内心过分偏执,欲望和执念太过强烈的时候,魔鬼就会趁虚而入。”塞缪尔神父的眼神晦暗不明,手指轻轻抚过德尤拉手腕上的痕迹,“那已经不是世人了,被魔鬼蛊惑得太久了。他会下地狱,并成为魔鬼的一份子。”
“魔鬼会夺走他原本辉煌灿烂的生命。坚持初心,七十五。”塞缪尔从水池里拿出了一条小巧的十字架项链,也没有擦拭,直接把沾着圣水的项链戴在了德尤拉的脖子上。
“你终会得偿所愿。”
“是吗?”德尤拉挑起挂着十字架的银链看了看,“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预见未来。”
“不,你知道。”塞缪尔看着德尤拉手腕上愈加明显的红色痕迹,眼神暗了暗,“人的思想是最宝贵的财富,但人与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思考方式也不同,七十五,我们不同于旁人。只要从中现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就能窥探到未来的模样。”
说着,塞缪尔把德尤拉的左臂也抬了起来,挽起袖子,露出了那根诡异的黑线。
“而且,窥见未来,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把那个男孩送过来的原因不是吗?”
感受着冰凉的圣水从肌肤上滑落,德尤拉眯了眯眼睛,“我永远都比不上你。”
“你会的,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