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霜锦指了指一边早就已经上好热茶的位置,言下之意很明显。
坐下,那就是承认韩霜锦接手韩氏的生意,所有的管事要全部听她差遣,屈居于一个女人手下。
而不坐下,那句走的意思也更明显,离开韩氏。
而他们这些管事现如今在外面能够这么风光,仰仗的无非就是手握贡品生意,再加上韩家的名头。
如果没了这个名头,他们什么都不是。
“大小姐,您这是在逼我。”
男人手握成拳,看起来很是愤懑,他成为大管事这么多年,就连韩升平对他也是尊敬的,他的地位在韩家除了韩升平,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一直都觉得韩家的生意离开了他就转不动,所以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韩霜锦对他以礼相待,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同意。
他会成为韩氏的座上宾,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被逼着承认韩霜锦的地位。
他也不是什么蠢货,他明白,这是韩霜锦立威的方式,而自己就是那只出头的鸟。
“张鸣,我尊称你一句大管事,是本小姐有礼貌,不是你真的配这个位置。”
韩霜锦站起了身,把手里的账本扔在了他面前,冷冷地说:“我说的,我相信你能听懂。”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张鸣眉头皱了一下,他不觉得韩霜锦就看了几眼就能现账本中存在的问题。
“听不懂?”
韩霜锦嗤笑了一声,轻声问:“你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假账天衣无缝?”
“这是污蔑!”
张鸣心头一惊,她怎么会现?她明明从来就没有接触过韩家的生意。
而且他做的那些小手脚就连韩升平都没有看出来,她怎么可能看出来!
“污蔑?”
韩霜锦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账本里记着的几个数据,淡淡地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上面的成本应该比去年的增加了六成。”
“六成?这怎么可能?”
管事队伍里,一个年轻的管事听了韩霜锦的话,下意识反驳:“老爷下了命令的,只要成本出了两成,就绝不会在他们那里购置。”
“是啊,两成是底线。”
韩霜锦看着面前脸色有些白的男人,语气带了些丝丝笑意,听起来极度嘲讽:“既然两成是底线,那么六成又是怎么来的呢?”
“定是手下人记错了账。”
张鸣毫不犹豫,就把事情推给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反正到时候找个替罪羊就可以了。
“哦?是吗?”
韩霜锦听了张鸣的话,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是谁记错了账,而是说:“既然大管事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的话,那这个位置便不适合你了。”
“大小姐!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你便要…”
“小事?你竟然觉得这是小事?!原定两成的成本现在过了四成,被你抬到了六成,其中的数额之大,应该不用我说,在场的管事都能明晰吧?”
韩霜锦毫不犹豫就打断了张鸣的话,多出来的四成成本到了谁那里?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不管张明之前在韩家的地位如何,此时此刻,他都没有理由继续在大管事这个位置上做下去。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呀,之前安安静静的样子怕是在藏拙吧。
在场的管事心头都有各自的打量,谁也不会想到,韩霜锦的身子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大管事之位空出来,你就从店小二做起吧。”
韩霜锦也没有彻底断了张鸣的后路,现在她还没有摸清楚布庄的具体情况。
刚刚急匆匆叫他们过来的时候,也是为了在最快的时间稳定住局面。
这个账本确实是一早就送到了韩生平的书桌,只不过他去了京都,没有看过。
刚刚韩霜锦那么一提,老管家就直接从书房中拿了出来,送到了她的手边,原本老管家还不知道韩霜锦拿账本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