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穆沐心里沉甸甸的,看来外公的阿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了。
就在祖孙二人慢慢走进房子时,一阵低低的呢喃传入穆沐的耳朵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身后说:很好,很好,很好……我很好……
那天晚上穆沐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不停的奔跑着,心内充满恐惧。有个声音在说:“穆莲生……穆莲生!这就是你的命!”
早上醒来时,穆沐遗忘了那个让他恐慌得想要哭泣的梦境,只记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妈妈,”他轻声说,“是妈妈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otz
这篇文其实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我本来以为还可以的,但是编辑说人物不行结构不行情节不行…
心灰意冷之下花了一阵子调整心情tut
对不起大家,我现在又死回来面对这篇被批得一无是处的文了。我会按照之前的大纲继续努力的,一定会写完。总之会按照自己之前的感觉吧,目前已经自我治愈完毕了=w=
对不起久等了。
眠蝉(中)
吃过早饭,穆沐想要帮外婆整理菜畦,却被赶到一边:“别帮倒忙糟蹋了我的心血,最近你外公胃口不好,去摘些酸枣回来吧。”
穆沐顿时高兴了,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关于山里的种种趣事:采蓬蘽摘酸枣,还有用酢浆草的根茎玩勾勾将……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出门了,还不忘到隔壁找阿宁一起去。
“阿宁到田里帮忙了,”隔壁的阿婶开了一条门缝,“你自己去玩吧。”
窄窄的门缝后透出阿婶的戒备以及小黑不安的呜咽。穆沐咬咬唇,转身就走。
村里去后山最近最工整的一条山路在林业化工厂的背后,穆沐记得这家化工厂有个很和蔼的门卫大叔,厂里提炼松脂松油,常年是松树的味道。但是当穆沐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生锈的铁栏门和破败的厂房。
“已经停产了呀。”他有些怀念地自语。
推开没有锁的大门,走道边办公楼前的松柏还郁郁青青,似乎这里的破败与它们毫无关系。甚至花圃里还有这茉莉的清香,依旧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穆沐绕过几乎被搬空的厂房,沿着栽种梧桐的林荫道,走向铺着工整石阶的山道。
夏日的上午,知了不倦地啼鸣着,空气中弥漫着植株和泥土的味道,满山被割开树皮取松脂的松树依旧散发着特有的味道。穆沐慢慢走着,深深呼吸,心慢慢安静了下来。这是他从小就熟悉的山头,它给他一种亲切的慰藉,这种满满的归属感胜于每至鬼月就指指点点的村民。满山的树木十几年如一日,沉默地接纳着每一个到山里来的人。
抒情完毕,穆沐心情又好了,他乐颠颠地提着小竹篾挑酸枣,奇怪的是小时候满山遍野的酸枣竟变得难寻起来。虽然进了林子日头不大,但是夏日的高温还在,早上才过去一半穆沐就有点中暑的感觉,头疼难耐起来。
恍惚间蝉鸣的声音响彻山岭,穆沐揉着太阳穴坐在路边,心悸地厉害,就是一种毫无道理的恐慌。迷瞪中望出去,竟是个有些眼熟的地方!
“绳子!粗粗的绳子!”
“好可怕,圆圆的绳索挂在树上!”
“是不是八巡岭?”
“害怕!不要追我……”
“他们可能走错路了,是八巡岭!”
“我好怕……”
穆沐粗重地喘息起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绞索,那是绞索!”
“八巡岭是不好的地方,小沐以后千万别去了。”
“我阿姆说八巡岭是杀人的地方……”
是了,这是他记忆中最恐怖的一件事,是他很多年后会突然惊醒的梦。那次年幼无知的他和阿宁玩闹得太过竟走进了深山里采酸枣,结果被一根挂在树上的绳索吓得屁滚尿流,一路哭着跑回村里。其实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害怕一根绳索,但身体似乎就是涌起一股无端的恐惧,令他们心悸不已。
开始大人们还笑他们,但是自从有人提起是不是去了八巡岭,所有人都沉默了。
八巡岭是这一带有名的乱坟岗,传说中那个山头开国前就是古刑场,甚至建国后几年,县里所有的死刑也都在那里执行。
“八巡岭……”穆沐头疼欲裂,小时候那种压迫的恐惧感似乎在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
“阿宁哥,我好害怕!”
“小沐快点跑,有什么在追我们……”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
两个小孩的哭喊声在穆沐的耳边浮现,他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别追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他最害怕的一个噩梦,突然再次降临。
眠蝉(下)
穆沐感到头剧烈地疼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沾染着斑驳血迹的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地紧缩……
“小沐,清醒一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谁?”穆沐努力把眼睛睁大些,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感到扶着他的手是那么冰凉,就好像那个人……
“殷……殷唯清……”穆沐喊他,声音委屈得有些哽咽。
“是我,别害怕,”殷唯清在他耳边说,“你快睁开眼,这是魇!你只是被魇住了,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我……”穆沐无力地在颈间抓着,痛苦道,“缠得好紧啊,我喘不过气……”
“都是假的!小沐,振作一点!”
殷唯清的声音还在耳边,但是穆沐却像溺水之人一般,感到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灌进耳的慢慢变成虚空中的风声……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莫名其妙地被魇鬼吞噬?穆沐闭上眼睛,可以见到素未谋面的妈妈了吗,可惜没能和外公外婆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