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老三看来,自家郎君为着安南学子的集体前程想尽了办法。结果倒好,县城内的一些学子为了自己私人的一点蝇头小利,就这般辜负他家郎君。
这便也是韩老三最为生气的地方。
韩彻见状,仍然没生气,只笑着问道:“阿三,你觉得这些学子不帮忙誊抄,那些外地学子便能长久留在我们安南了吗?”
事实就是,他们不会的。
韩彻确实是想要用这批教材,勾引多一些读书人常住安南。至于落户长久定居一事还是别想了,安南便是再如何繁荣热闹,对有远大抱负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政治前途。
所以即便安南现在有很好的教材,但这些教材里一些较为深奥的地方,是需要把它们吃透了的更为有学识的夫子去讲解教导的。
“安南发展的又还不够好,能被留下的,便只有杨岩那般家境一般,又基本断了科考念头的。”韩彻想到这,不由得叹气。
“……”韩老三一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慢慢来吧。”韩彻又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咱们往好的方面去想,最起码那些学子在誊抄教材时,也能多学一遍知识。”
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安南县学如今一共才二十一名学子,对教材需求的外地学子数目又众多。
有些教材只有学院藏书室才有,便是安南县学学子也需得在藏书室里抄录才能带出内容。而这么多的需求,他们也没办法去找书店老板扩印,便都只能自己一遍遍的誊抄。
有道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在韩彻看来,这种誊抄对安南的一些学子也算是一种学习了。
韩彻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也特别的多,年底衙门各种数据要做核对。还有呈报给朝廷的安南县总人数过万后,到达中下县标准的文书数据。以及安南县学的创办,韩彻也需得向朝廷请求增设教谕和训导。
原则上,县学可设置教谕一名,训导两名。
教谕教诲全部生员,相当于现代的校长职责,训导行辅佐之职,差不多就是教导主任这一类。教诲和训导还都是时下的学官名,属于基层文官官职,一般是由朝廷任命。
正常情况下,还至少需得举人以上的学历才能担任。
韩彻作为县令,是没办法直接任命的。再者,杨岩他们的秀才功名,也达不到标准。不过安南学子目前的基础普遍都差,以秀才学问作为受聘夫子行教习一事,是没问题的。
不过要想安南的学子在科举上真能有所成就,还是需得朝廷派遣学识更好的专职人员来统管县学教育。
数日后,府城刺史府,唐刺史便收到了安南今年要呈报给朝廷的文书。
因着教材一事,安南县学近日在府城这边的名声也不小。甚至城内一些有名望的人,为此还求到了唐刺史面前来。
他们是想让唐刺史去寻韩彻,让他把所有教材都扩印一份送至府城来。
“我以为此事不妥,那位韩状元郎若是真有此意,他必定早就送来一份。既未曾送来,便是心中不愿。”
“再者,韩大人也并未阻止外地学子进入县学藏书室研读誊抄。既是潜心向学,难不成连这点小苦头也不能吃?”
心腹私下便这般对唐刺史言道。
朝廷对石桥修建一事也是大为赞赏,唐刺史更是接连得上司的夸赞。别看这主意是韩彻出的,可唐刺史作为韩彻的直系上司,辖下各县城的政绩好坏,也是跟他息息相关的。
心腹对唐刺史离开裕州,升调回京城的心思动得越来越厉害。此时他又怎么肯让唐刺史因这事,去得罪韩彻。
“你说的在理。”唐刺史点头道。
作为一州主官,唐刺史当然很重视整个府城的教育。这么做,他也并非畏惧韩彻。而就像心腹刚才所言,没必要也不值当。
教材只是来得不那么容易,又并非得不到。
这么商量一番后,再有人寻来,唐刺史都想法子避开。实在避不开,他便婉拒。
裕州内,官职又以唐刺史最大。其他人便是再有权势和本领,也犯不着为这事去行逼迫唐刺史。
因此这事就这般过了,唐刺史连派人去寻韩彻都没有。
这次看完安南呈交上来的文书,唐刺史便把它们连同府城其他的文书一起,快速发往京城。
文书传递一般都有专门的驿道,速度比正常行走还会快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