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岳想了想,说他会去与许时青求证,左右只是口头上滚一圈的事情。
不过国运游戏未有反应,也让他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有几分忐忑。
毕竟如果他们的猜想正确,这游戏难道看着他们和许时青成功联合吗?又或者说他们的联合在游戏的预料之中?说到底,还是心里没底。
不过谢崇岳在这国运游戏里,没底的事情做得多了,拿命赌也只是家常便饭,所以除了行事更加慎重一些外,他没找着让他不这么做的借口。
藏书阁和第一次进来时没什么两样,谢崇岳在这里埋苦读四五天,除了鹤童们会大老远的跑过来送饭,也就其他几个国家的天选者会来看看他。
这些天选者们大多是来交流一下在醉仙坞的见闻。在情报传递这方面,如果情况允许,天选者一般当面交流,毕竟像是弹幕这类间接传递渠道,受不同国籍、文化、语言的影响,再怎样厉害的翻译者翻译过来,也总会有所偏差。
北方大国的天选者伊万诺夫心态放得挺平,听说他搁荒无人烟的大森林里四处逃窜几个小时,要不是侥幸被许时青碰上,救了下来,现在早不知道在哪个飞禽走兽的肚子里,成了大自然养料的一部分。
他对许时青的经历,确切的说是扶光国的历史很感兴趣。对此伊万诺夫的解释是,他觉得在这段历史中,谢尔盖和许时青在寻找着什么,如果能够搞懂他们的想法,说不定可以找到他们所困惑的一切答案。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大部分天选者有的试图寻找同盟,直接干掉许时青。有的试图和许时青联盟,表示他不证道飞升,他们任务完成,两全其美。
可惜这些计划几乎都失败了,因为许时青自那日演武场离开后,再没人见着他的身影,国运游戏的摄像头都没能在醉仙坞找到一点痕迹。
谢崇岳现在也不得不为对方的踪迹苦恼了。
伊万诺夫用英语对他说“你是这里唯一的华夏人,还被安排住在他隔壁,我想你可以试着做点出格的事情。”
他这个主意比较冒险,弹幕上有人说不值当,不过这些话没什么用,做决定的归根结底是天选者。
谢崇岳认为方法可行,当机立断就回房,然后爬上许时青房间的院墙,这行为比较流氓,不过天选者为任务也没少干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就是被当事人逮着比较尴尬。
许时青提着一扎酒,一只手还抱着几枝海棠,花色浓白粉红,搭配黑衣鹤纹,衬得人肤色莹白如玉,眉眼隽秀。
“……下来吧。”许时青神情惊愕,但这种情绪只是须臾又被他收敛,就像那一瞬间短暂的惊扰只是观者的幻觉。
谢崇岳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翻墙落地,踩在柔软的草丛里。
“我一开始还开玩笑,说你会不会闯我屋子。”许时青失笑着摇头“现在看来,难怪你能作为华夏的天选者,撑到现在。”
冷静、理智,有底线,但必要的时候,也能舍下这些,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他。谢崇岳想,看见青年说完就朝着屋子里走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院子不大,只是一会儿,他们就进了屋子。许时青把海棠和酒放桌上,他的屋子有种一目了然的简洁,让人一眼就知道那些器物是为了使用而布设的,充斥着实用主义的风格。
“你想问什么?”许时青撩起衣摆,盘腿坐下,长在垫子上散开。
谢崇岳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问“这一切和域外侵蚀有关是吗?”
许时青笑了下,看起来和今天的衣着很相衬,很克制“可以这么说。”
“确切而言,正因为如此,你们的任务才会是阻止我证道飞升。”
这句话把他和国运游戏的敌对关系诠释得淋漓尽致。
谢崇岳有一瞬间觉得他们有联手的可能。
但也只是刹那,他就否认了这个可能,毕竟以许时青的手段,如果他有联手的可能,早就与他们沆瀣一气,而不是在这里兜弯子。
他愣了下,可以他们的实力悬殊,许时青即使没有联手的意愿,也不必与他们兜弯子啊。除非对方认为他们了解真相的行为,与他证道飞升有关。
谢崇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是如此,从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是国运游戏和许时青博弈的结果。
那么进一步就可以联想到,许时青和国运游戏这个东西,到底对抗了多少年?假设许时青证道飞升成功,对国运游戏不利,是不是可以猜测先前对方三次证道飞升失败,其中有国运游戏的手笔?
那穿越者呢?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投入到这个世界?那么国运游戏真的是三年前降临吗?还是说从更早的时候祂就在地球上蛰伏了?
他神情几度变换,被许时青看在眼里。
“你也想和其他人那样,劝我不要证道飞升吗?”许时青问。
谢崇岳当然希望,毕竟任务没有要求他们杀死许时青。
所以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他们完成任务,许时青和天玄大陆相安无事。可如果这一切的苦果、矛盾都是国运游戏酿成,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
蓝星目前还没有反抗国运游戏的能力,这代表着如果许时青执意证道飞升,和游戏对着干,他们只能沦为二者博弈的牺牲品。
可谢崇岳此刻想不出劝他的理由。
理智上而言,谢崇岳清楚游戏不会颁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他们。这代表着目前为止的一切细节都暗藏破解的线索。
……谢崇岳望着桌上的海棠花,从来没那么希望自己是在犯蠢。
如果那样的可能是真的,这也太苦了。
苦得像是冰啤滚过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