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冷山雁抬眸:“我跟她没什么交集,她来找我做什么?告诉她,妻主不在家中,我不宜出去见她,请她见谅。”
“是。”白茶跑了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说道:“公子,周大人说她就是想问问您,她的夫郎孟氏从昨日进宫之后就没有回来,听闻您也去了宴席,可是他在宴席上得罪了什么人,被扣在宫里了?”
冷山雁一听,心中顿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转告周大人,宴席进行到一半时,我就跟太后走了,我走时孟氏还好好的,但并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请她去文丞相府上,找文丞相夫郎,孟氏是他带进宫的,应该知晓具体情况。”
“我明白了。”白茶知道这不是件小事,所以又赶紧跑去门房告诉周桑。
周桑跟孟氏是青梅竹马,又是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孟氏一夜未归,周桑就急的一夜未眠,眼圈一片青黑。
听到白茶的转述后,无头苍蝇似的她终于找到了方向,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到了晚上,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昨夜皇帝临幸了孟氏和当时刁难过冷山雁的卢氏郎君,卢氏郎君因妻主半年前就亡故,被皇帝充入后宫。而孟氏,在被皇帝强取豪夺之后,命宫人将他送回周家。
孟氏估计因为受辱,无颜面对周桑,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就跳河自尽了。
当初带周桑进宫的蓝氏,估计第一次看见皇帝如此禽兽的模样被吓傻了,回府之后,乞乞缩缩地当鸵鸟,不敢告诉周桑。
等周桑得知消息来丞相府寻人的时候,孟氏的尸体已经从河里漂了起来。
周桑大悲,几乎昏厥,两个孩子也因为失去父亲和失声痛哭,哭声站在周宅之外都能听见。
这件事很快传开,朝廷百官议论纷纷,往日那些风光无限的官家夫郎顿时各个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再进宫。臣子们也在私下抱怨皇帝的私德败坏,品行不堪。
楚绪得知后,直接在朝廷上将这些私下议论她的官员们统统使以杖刑,官员们一个个被打得连声哀嚎,不但没能扼制住官怨,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楚绪没办法,只能说是自己酒后失态,然后给周桑升职加薪,最后再赏给她一个出身好,样貌好,性情好的贵族男子为夫,以此也安抚周桑,同时也平息了四起的官怨。
但官怨是平息了,可楚绪这个做法反倒让某些谄媚之人发现了仕途的捷径,原来只要卖夫求荣就可以官运亨通,一时间,竟真有人把自己貌美的夫郎、小侍送进宫中,换取自己的前程。
前朝后宫,一片乌烟瘴气。
“公子,我今日待您去孟氏的灵前祭拜了,真是个可怜人,才过上几天的好日子啊,就这样死了,唉!”白茶在面带忧愁地对冷山雁说。
冷山雁停下抄写《灵宝度人经》的笔:“等半年之后,又有一位新郎君要进门了,两个孩子马上就要有后爹,也不知道他们往后能不能被善待。”
“谁知道呢,只希望那新郎君是个像孟氏一样善良和顺的人吧。”白茶给冷山雁倒了一盏茶,又说:“孟氏这一遭事,当时把我都给吓着了,如今回想起来,公子您当时也处在危险之中啊,孟氏容貌远不如您,如果您当时没有特意画了个丑装,那……”
白茶捂着嘴,不敢再说下去。
冷山雁的目光落在经书上,看着那上面全是替世人祈福消灾的文字,眉眼中却全是冷酷的厮杀。
*
沈黛末领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眼看着即将到达边境三洲。
这一路上,沈黛末白天赶路,晚上还要跟属下们一起商量作战计划,了解周边地形。深夜,属下们都退下之后,她还得抽空跟阿邬学匈奴语。
沈黛末感觉自己是一头老黄牛,皇帝都没她忙。
今日她实在累得不行,让给自己放一天假,晚饭后她在军营中慢悠悠的闲逛,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月亮静静高悬,像地面洒下蓝阴阴的光。
看这天象,明天又是个大晴天,不错。适宜军队行军。沈黛末脑子里瞬间就蹦出这个念头。
啊啊啊为什么她在休息的时候,还要想着公事啊。
“瞧瞧,将军身边的那位随军夫又来给将军准备饭菜了。”沈黛末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帐篷边,听到两个偷偷躲懒的士兵正在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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