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那么急。”唐釉支支吾吾了两句,他刚下水了还爬上来摘椰子呢,”所以你这是要和我一起吗?”
“是。”沈寂宵无比坚定地点头。他看着唐釉,自己都没发现他眼里就只有唐釉,哪怕此刻唐釉说他鳞片好看,他也会拔下来送给对方。他喝了太多粉色的果饮,失去了精神力的压制,酒精开始溶解人的意志,把他的思维变成软乎乎的水母形状。
唐釉还想说什么。
但是小沈已经累坏了,他差点把自己的精神力用完,几天下来没日没夜工作积累下来的疲惫也开始反噬,加上酒精和大喜大悲。有一块在心底积压了十八年的石头落到了岸上,落到了软绵绵的水母身上,漾出一大片水波。
他眼皮沉重下去,心底却是喜悦的。
他没忘记抱住唐釉,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披给对方,然后才阖上眼,呼吸趋近于平稳。他知道这样有点太放松了,以他的身份、经历、经验,是绝不该在这种地方放下警惕的。可他今天就是想放肆。
于是就连睡着了,唇角也带着很浅淡的笑意,百分百被美梦缠上。
唐釉抱住沈寂宵,头顶跳满了问号。
“小沈小沈,笨蛋人鱼,你不要睡在沙滩上……”唐釉开始摇晃人鱼,“我抱不动你的。”
沈寂宵反倒抱得更紧了,从人鱼退化成了一条狗狗鱼,还是那种可怜巴巴的狗狗鱼,一点白日的意气风发都没有。仿佛唐釉放手,他就会成为一条非常非常可怜的落单小鱼,再也没有人拉住他了。
唐釉就只能用魔法制作了一个水床,想把沈寂宵推到上面,减少自己肩膀的负担。
结果一推,沈寂宵拉着他一起滚到了水床上。
魔法构建的水流软乎乎的,不会浸透人的衣服,冰凉而柔软地托着人的身体,躺下去会轻轻地下陷,但又不会完全地陷进去,反而还会有弹力地回上来一点。
像是躺在露天的大水母身上。
小水母安详地躺着,想着沈寂宵刚才的情况,推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沈寂宵为他规划了新的路线,但他昨天泡在图书馆一整天,对大陆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看了地图,对东域重要城市还算有点印象。这条新的路线,每一次靠岸,都会接近城市,而且都是在主城统治下的城市。听说城主有时会在这些城市里常驻。
感觉怪怪的,小沈很明显就是放不下陆地,真的很在意……
“你们在这里。”
季言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看着两人在星空下,躺在水床中,而自己大半夜的,喝酒喝到一半,用魔法去除了血液中全部的酒精,跑出来找沈寂宵。
找到了。
他真是太高兴了。
唐釉立刻坐起来,挥手:“季言!小沈睡着了,我搬不动。”
季言从袖子里扯出一根长长的东西,这是小水母第一次见他用法杖——对于大魔法师来说,法杖存在与否都不重要了。
季言和善地微笑着,用浮空魔法把沈寂宵提了起来。
唐釉也撤去了水床。
“小沈这是怎么了?”他问。
“喝醉了,发酒疯。”季言和善地微笑着,“你刚刚叫他什么,我听见……鱼?”
唐釉裹紧了大衣,每根毛都支棱起来,紧张道:“你不觉得他像鱼吗?”
“是吗?我只觉得像狗东西。”
“对的对的。”小水母还不知道狗东西的意思并不好,“就是狗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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