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玄武连忙安慰道:「是我将洪缡灯借给了白虎,但我真是不知道他要对付的人是你,若知道是你,我绝不会借给他。」
青龙不由挑了下眉毛,「哦,为何?」
「因为……」看着青龙俊美深刻的轮廓,玄武忽然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原本没什么的话,此刻一讲出来,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洪缡灯乃是上古神器,汲取的是日之精华,所以除了有降伏妖魔的作用外,它还能穿透我们水族的神力防护,威力霸道无比,当年天帝将此灯赐予我族,也是觉得将它放在水族才是对我们最为安全。」
他歉疚地看着青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把它私自借出去,误伤了你,是我的不对,我也不知该如何弥补才好,只能说今后若建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去做便是了。」这番话说完,玄武面上的红晕也深了几分。
青龙不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怔,不由仔细看了他几眼,眸色加深。
玄武以为他不信,便道:「我句句真心,建章。」
看到青龙眼中惊讶闪过,玄武才发觉自己的话说得多么有歧义,窘迫之极,慢慢低下头去。
青龙笑了。
他没想到这一切竟会如此的容易。原本他是想来找玄武的晦气,但不料走到半道伤势复发,又恰巧为玄武所救,索性将计就计,看看玄武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做定夺。
原来,他就是一个寂寞的温吞老实人,害得他连原本想要报复的心都没有了。让人简直不敢相信,战绩赫赫的北方玄武神君,竟会是这样一个腼腆面薄之人。
对他压根不需要巧取豪夺,自己都还没有开口,他却已经巴巴的将什么都承诺了。
『……今后建章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去做……』
真是这样吗,那便……太好了!至少今后和那只阴阳怪气的白老虎动手时,障碍又少了一个,或许还能从玄武这里得到些帮助也未可定。
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只是那一口恶气也不是说消就消的,他还得要那点东西做补偿才行。
青龙笑着站直了身体,双手慢慢负到了身后,一字一句慢慢道:「我信你,执明。」顿了一下,又道:「我还有些事情,不便久留了,特来告辞,多谢执明这几日的款待。」
玄武啊了声,诧异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是说要多住几日吗?」
原本是想多留几日再做打算的,但没想到玄武这么好说话,目的既已达到,青龙哪里还愿意待在这侗地方,「我与白虎还有些私事要了结,不能拖延。」
「是……什么样的事情,非要弄得你们拳脚相对?」玄武迟疑了一下,明知自己有交浅言深的嫌疑,但这句话就是情不自禁地问了出口。
青龙半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玉扇的柄骨,半晌才道:「原本是族内之事,不足为外人说,但是……执明既然问起,我便告诉你也无妨。」
玄武隐隐觉得此事不小,温和的目光中含着担忧。
青龙低着头并没看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缓缓道:「三千七百年前,魔族大举进军天庭,我们龙族身为上古战神自然是请战在前,但那一战足足打了一千七百年,虽然最后魔军溃败,但天庭的损失也相当惨重。许多上古神族都几乎全族战死,我们龙族也不例外,整个龙族,战到最后,战到最后……只剩了……」青龙的双手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显露,显然是说到后来情难自控,难受之极。
玄武轻轻握住了他的双手,语气温柔地安慰道:「我知道,后来这天地间只剩下两条神龙,建章,这些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了,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好吗?」
青龙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是,那便是我与三哥。当时我还小,这些战事都没有记忆,只知道无论到哪里都有一双温暖的手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玄武点点头,他想起了那个银衫翩翩的青年,曾经拜托过自己照顾他年幼无知的幼弟。
「我不知道三哥是怎样受的伤,只知道就在大战结束之后,无论上天下海,我再也寻不到三哥的踪影了,但前些日子有人说,在西方见过一个银发的人,我便去问了白虎,」青龙咬牙切齿道:「但那只死老虎就是怎么都不肯开口,还说,这是他族内之事,无需我来插手,明明是与我龙族有关,他竟会如此说,我气不过便与他动了手,后来他不知取出一件什么神器,我还没瞧清,便被打倒在地……」
玄武突然道:「是洪缡灯,对不住建章,那原本是我的神器,被监兵借去用了,但我真不知他用来对付的会是你,这次我与你一同去好吗,洪缡灯是我的宝物,我绝不会再让它用在你的身上。」
青龙微微一怔,便听得玄武又道:「我与你同去,明日走好吗,这些丹药就快炼好了,你一同带走。」
「你炼的丹药是给我的?」青龙有些意外。
玄武微微一笑,柔声道:「当然,你送我玉佩,我无以为报,这些丹药虽然不比南极仙翁的金丹,但里头有许多仙家的灵物,若是受了伤,只要不是太过严重,一般都能治好。」
「仙家灵物,」青龙脑中灵光一现,不敢相信道:「莫非是有王母所赠的白荷?」
玄武温文含笑点头。
这么一池上好的荷花,王母所赠的荷花又岂是仙家灵物四个字这么简单,哪一株荷不是万年露珠凝成,比之蟠桃更为珍贵。玄武征战多年战功无数才得到镇守北方神君的仙阶,天庭给他的赏赐便是那一池得尽天地间灵气的仙荷,但如今倒是有一大半给他入了药,玄武却没有半点舍不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