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转了目光来瞥我。
我头皮一炸,赶忙一拉他衣袖,道:“这家酒楼看似不错,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他作势要抽回衣袖,我忙道:“手疼手疼手疼!”
他终是忍了这口气,我如愿以偿进了这家酒楼,在三楼要了个僻静的隔房,我点了好多的菜,心满意足的让小二照单准备。
我问:“先生,已经快到冬月了,我们要留在这里过年么?”
他一般不爱饮酒,除非实在推辞不掉,和我只两人时,便倒了清茶饮着,反问:“豆豆喜欢这里么?”
我也说不清楚,就说:“也喜欢,也不喜欢。”
一楼的大堂里飘上来丝竹之声,飘到楼上只剩几缕浅淡的呜咽,我听的心里不好受,就从窗户看着外面,这里是一处三叉街市,是最最热闹的所在,外面的街市上,叫卖货物的,叫卖小吃的,还有杂耍的,热闹非凡。
孔明饮了一盏清茶,再去倒时,看我始终看着外面的眼睛突然掉了一滴泪下来。
“豆豆,豆豆。”孔明轻声呼唤。
我回神看他。
“怎么了?”
我才反应过来掉泪了,粗粗擦了一擦,对着外面一处遥遥一指。
孔明顺着我手指方向看去,街那头是夫妻二人在杂耍,围了好多好多的人叫好。
那夫妻二人,男的烧了滚烫的炭火,那炭火烧的劈叭作响,女的穿的简单,脱了鞋袜,赤脚踩在炭火上跳着舞,神情没有痛苦,只有平静。
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我将那女子一指,对孔明说:“先生,像不像你?”
孔明怔住了。
我趴在桌子上:“看了就觉得心里很难过。”
不知什么时候,先生来到我身边坐下,他抚了抚我头顶,温言细语:“豆豆,火中取栗于我而言并不算辛苦,我做的事从来只有值得和不值得,若是值得,慢说是要我作舞,便是要我性命又有何妨?”
“先生,你的命对很多人来说,很重要的,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哽了一下,道,“让人听的害怕。”
孔明目光放在屋外,良久,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空旷而遥远:“豆豆,我从不怕死在东吴,只是担心东吴小人以污名辱我。我此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爱惜名节,若真有那么一日,事到了无法转圜的时候,你一定不要管我,自己好好活下去,活下去,而后,为我正名。”
“做不到。”我将他脸掰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也让他的眼睛看着我,说,“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你,谁都不行。”
“哦?我当真对你如此重要?”
“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一万倍!”
“司马懿……”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时突然提起了司马懿,他说了之后自己也很沉默,很久,续了一句,“……其实司马懿有一句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