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入戏太深了,走不出来,怎么办呢?”她问他。
很多年前,黎羚曾经问过何巍同样的问题。
对方苍老的声音至今仍回荡在她的耳边,他哈哈大笑着说:“那就不要出来!”
“——疯了、死了,才是最登峰造极的艺术。傻姑娘,你懂吗,人都是会死的,只有艺术才能不朽。”
每当回忆起何巍那些疯魔的话语,黎羚便觉得,她似乎又被人丢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无法呼吸,无法上升。
但现在,金静尧十分平静地看着她,说:“电影总要拍完。你会出来的。”
他的语气这样镇定、清醒,像海平面上停泊的船只。
抓住那只船,就可以获得氧气。
黎羚说:“这么相信我啊。”
“嗯。”
“所以,导演,您觉得我演得好吗?”
“我是不是很像阿玲?”她的语气困惑、混乱、迷茫。
“你不需要把自己变成她。”年轻男人这样说。
他这样专注地定着她,眼睛都不带眨的,让黎羚竟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眼神是有形的话,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又被他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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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静了片刻,黎羚以为会有工作人员回来,但剧院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
金静尧还是半蹲在她面前:“腿还疼吗。”
“不疼了。”黎羚说。
“那你嘴唇还疼吗。”对方轻声问。
黎羚:“……”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成了一锅沸水。
她心情尴尬、面容扭曲,努力不要去回忆更多的细节,但还是忍不住悻悻地说:“导演,您不会真是第一次拍吻戏吧。”
什么人拍个吻戏还要这么用力咬人的。
金静尧说:“是没有你经验丰富。”
黎羚:“那你以后多练练。”
金静尧:?
黎羚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便又补了一句:“不是和我练。”
金静尧微微挑起眉毛。
黎羚:“……”
好像更怪了。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拍戏拍傻了。
她下意识地抿起嘴唇,舔了一下。
金静尧定定地看着她,突然说:“别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