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静尧的掌心很干净。
对比之下,呼吸、口水、牙印,这些东西应该会让他觉得很恶心。
然而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一种十分深沉和奇特的愉悦。
她清晰地看着他的喉结动了动,吞咽下不可言说的、污秽的情绪。
本该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她的脸,将挡住她脸颊的头发移开。
光线从地板的缝隙里肆无忌惮地钻进来,像混乱急促的呼吸,填满掌心和指缝。丝丝缕缕的光,仿佛许多条错乱的红线,将她和年轻男人捆在一起。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不断地在光与暗之间游移。
她被他吓到,不敢再动弹。
他像个疯子。
他已经是了。
黎羚某一瞬间也冻结在这双眼里,被对方所震摄。作为演员的另一半神志唤醒了自己。她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地将他推开。
“咚”的一声。
没有人察觉到台下的动静,演出已经开始了。
音乐声响起,像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吟唱。许多双脚一同踩踏着地板,世界在震颤,大地在波动。
阿玲浑身一震,熟悉的音律化作刺眼的日光,将她灼伤,她几乎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了周竟一眼。
他再一次用口型对她说,‘生日快乐’。
台上的人在跳舞。
她最烂熟于心的那一支舞。
原来,这才是周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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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舞蹈演员正在阿玲的头顶跳着舞。
她起先还是困惑、愤怒,甚至于捂住耳朵,不听不想不看。
最终还是屈服于欲望,像一名软弱的瘾君子,无法自制地仰起脸。
她如此热烈地仰望着舞蹈演员的足尖,仿佛仰视着一朵朵在雪池里绽开的幻花。步步生莲,最甘美的幻觉。
其实根本也看不清什么。
木地板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过偶尔有一团混乱的影子,轻巧地跃过缝隙。
但音乐声没有停,那是贯穿阿玲一生的乐章,在漫长如河的时间里,她还是看到了。
她看到雪白的足弓、灵动的脚趾,依托于跃动的生命。
每一个轻巧跃起的动作,行走,摇摆,释放。
舞者不是废墟,她们拥有完整的身体,强健的肉身,如此鲜活地在舞台上抽芽、生长、蓬勃地绽放。
她看到重力。一跃而起后,终将回归舞台的地心引力。落地的那一刻,整片地板都在震动,她的胸腔也阵阵地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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