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格格兀自站立在一边,委屈得眼眶都红了,眼泪很快落下,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奴婢、奴婢也是担心富察格格的身子,若是她当真有了,不就是爷的第一个孩子?”
“奴婢错就错在太过心急,谁能想到这糕点奴婢吃了没事,苏格格吃了没事,连十一岁的陈格格吃了也没事,怎么偏偏就富察格格吃了有事呢?”
这话意有所指,话里话外的苗头很快指向了富察格格。
雅音心有不快,干脆出声打断她的话,“我怎么听说,今日的相聚是以你的名义邀约的?”
饶是富察格格这般天真的性情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泣不成声的金格格,“我、我没有……福晋说得对,今儿不是你说……”
“可这糕点是你身后的宫女去小厨房提来的,这总没有错吧?”金格格眼泪掉个不停,只能不断用帕子擦拭着,力求不在四阿哥面前露出难看的样子,即便这般忙碌,还
有心情反驳富察格格的话。
富察格格听完又愣了半晌,“这……爷,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面上的困惑不似作伪,看得弘历疑心病又起,视线不停地在两人中间转悠。
雅音此时开了口,“既是小厨房拿来的,金格格是怀疑这是我搞的鬼?”
这怎么可能?!
金格格一下拧紧了手中的帕子,眼泪都不知道要怎么流了,殷红的嘴唇微张,不明白福晋为何要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她心中游移不定,没能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趁机将她拉下水。
正在犹豫之间,陡然察觉到一边四爷面上越来越冷的神情,就像是被一桶凉水忽然从头顶泼下,透彻心扉的寒意笼上心头,她“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哑着嗓子喊得凄厉,“奴婢、奴婢万不敢这么想啊!”
雅音脸上还是挂着那般温和的笑,她将汤婆子放回青芜手里,扶着椅子把手从位置上站起,缓步踱到她身侧,俯视着她拙劣的表演,“今日的相聚是你促成的,小厨房拿来的糕点没有问题,那金格格不妨猜猜,问题出在了哪里呢?”
金格格在她的凝视下,慢慢低下了头,“奴、奴婢怎知?”
“噗通噗通”,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雷动一般,几乎就要从喉间跃出,金格格死命压下所有不好的预感,不会的!她不可能知晓!
雅音垂下眼睑,睫毛微扇,换做以前的她确实不可能知晓。
可
如今的她经历过大梦一场,已非昔日可比。所以她知道,她比在场所有人知道的都多。
比方说梦中富察格格骤然失宠的真相,富察格格那个早夭的女儿是怎么死的,而金氏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她不再多看跪在地上的金氏,转过身子回到弘历身侧,螺甸紫色的旗装下摆在金氏眼前划过一道弧线。
“爷,不若叫人去查查富察格格身后那位宫女?”
她甫一站定,弘历很快伸手牵过她的柔荑放在手心摩挲着,而视线随着她的建议很快飞向站在富察格格身后的人,嘴里冷冷道,“李玉。”
李玉便自觉地喊来几个小太监将浑身颤栗的小宫女拖了下去审问。
她所居住的耳房也很快被搜查地底朝天。
金格格还跪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眼泪早已经干涸,耳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李玉就带着结果回来。
“爷,奴才从那宫女的枕头夹层里面搜出来十两银子,据她交代,说是金格格给她的。”
几个格格抱着团退后几步,陈格格甚至还畏缩在苏格格怀中,几人俱都感到一阵害怕。
而风口浪尖处的富察格格看着还没回过神,不明白这事怎么就牵扯到了自己的宫女身上。
弘历神情莫测,“富察格格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这……那小宫女说她也不知。”李玉低着头有些羞愧。
此时地上的金格格小声开了口,“爷,那
银子确实是奴婢给她的,日前奴婢听到她说宫外的家人生了病,看她可怜便赏了她十两,想着也不多……”
“除此以外,奴婢敢发誓什么也没做呀!”
雅音眨着眼,这就是金氏的高明之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