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晚空气清透,繁星闪烁,闹人的蝉鸣和叽叽喳喳的鸟叫,反衬的大山更为幽静,他们拆包装吃东西,说话声都不自觉小了。
杨川递给云遥一包面?包,她靠在?粗壮的树上,摇摇头,“吃不下。”
越靠近村里,越接近营救的时间?,云遥心里越紧张,越慌。
她害怕中间?会出现什?么意外,害怕自己的罪孽赎不清,害怕自己这十几年的期盼落个空,害怕自己这两年多的磨难付诸东流……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只能?保证万无一失。
“吃一点吧,赶了一下午路,别最后饿的睡不着。”
云遥又想一想,还是吃一点比较好?,便接到手里。
两人边吃边交流着明?早的行动。
有个扎帐篷的警察觉得?夜里视线不好?,打开手机灯照明?,下一秒,还没看?清地上的东西,耳边突然炸响一声不容置喙的命令:“把灯关了。”
他转头去看?,队里唯一的女人正冷眼睨着他。
杨川皱了皱眉,“关了吧。”
“队长……看?不清。”
“你想吸引蛇吗?”云遥问他。
他立刻反驳:“我?没有。”
“关了吧,山里有什?么东西都有,开着灯容易吸引过来,辛苦了,我?和你一块扎。”杨川走过去,又和大家说,“都吃快点,吃完的垃圾都收到一个袋子里扎紧口,别把山里的动物吸引过来了,不知?道山里都有什?么毒物,我?们也没解药。”
“收到,队长。”
……
解散回帐后,云遥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双手枕在?脑后,睁开眼看?着顶上的帐篷。
实?在?睡不着,她起身?撩开帐门出去,天上星星淡了,明?月高悬,一轮清辉穿透寂静林间?,照亮脚下的枯枝落叶,看?见棵粗壮老树,她翻上去坐着,遥遥望向远处熟悉的山头。
云遥还记得?,两年前,那个离家的靛蓝色天空,她就是在?那个山头拜别的妈妈。
前一天拿到周明?坤的二百三十七块钱,她揣在?兜里紧张的一夜没睡着。
天边刚泛起靛蓝色,家里的公鸡就咯咯叫起来,很快,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大门吱呀开合,阿爸拿着工具离开家,没多久,奶奶拾辍好?菜地里的蔬菜,收拾出鸡鸭夜里下的蛋,也出了门。
家里只剩下妈妈一个,她还是害怕紧张的不敢出声,担心阿爸和奶奶会随时去而复返,或者家里突然来了人。
等半个多小时还没人回来,她悄悄从?床底下拉出提前做好?的干饼子,走到阿爸和妈妈住的屋门口,蹑手蹑脚推开门进去,床上的人朝里翻个身?,似乎是知?道她进来,并不想看?见她。
那个时刻,云遥想起来半个月前的下午,她告诉妈妈自己准备离开大坝山的计划,问妈妈她家具体在?哪儿?,是谁害的她,自己到芜江之后找谁才是最靠谱的,才能?救她出去……
妈妈已经半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云遥问的时候,她只是茫然地看?着院子外面?的天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即便等她说完,她看?了她一眼,也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云遥跪下磕了个头,所有誓言和决心都表在?心里。
出门之后她就捡小路往后山跑,一直到那个山头,暂时安全之后,才对?着家的方向,重重磕头拜别。
那时候下的心决,但并不认为她真能?找到妈妈的家人,再带着人回来救她,何况是短短两年的时间?。
短短两年,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弹指一挥间?,但两年内,她死守秘密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云遥在?树上坐到月升头顶,暗暗将知?道的东方神仙和西方神明?连着求了三遍,才感觉到一丝困意,和值夜班的警察打声招呼,进帐篷睡觉。
月隐幕白,远处的山头一点点露出绿色和形状,彰显新一天的勃勃生机,值班的警察挨个拍帐篷叫醒。
云遥钻出帐篷,呼吸山里清晨凉飕飕的空气,搓了搓胳膊,冻得?慌。
山里不适合生火做饭,即便天已经快亮了,大家吃点面?包,喝点凉奶凉水,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便朝村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