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迅速按下接听键。
铃声消失,顾又廷侧了侧身,又
继续一动不动,无意识地进入沉睡。
谨言顿时松口气。
继而又走到阳台,她把话筒贴在耳边,有特意放轻声音:“喂。”
“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还没回来?”家瑞睡到一半起来上洗手间,仍有些迷迷糊糊,去到客厅倒水喝时,才发觉她不在,一看时间已是近四点,这才一下清醒过来,立刻拨了电话给她。
谨言看了看房间的方向,依然放轻声音说,“没什么大事,但可能要花些时间,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她知道家瑞对他的意见,自动选择屏蔽有关于顾又廷的事情,是不是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这趟的多余?
她心里已有几分答案,却仍是做不到一走了之。
“还不能回来?姐,是不是项目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就是朋友出了点事情,我在这,陪他……”
“哦,没什么事情那就好,你……啊!”
谨言没来得及应,手机忽然断掉了,听着“嘟嘟”声,她吓了一跳。
谨言看看突然挂断的电话,她好像听到谨言在那边尖叫了一声,一下心提到喉咙边上,立刻回电过去,庆幸电话很快被接起,她问,“你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家瑞还有些余惊未定,“是小熊,她刚出来客厅找酸奶,我没注意,和你说话说到一半,低头看到脚上有个东西,黑漆漆的,没看清是小熊,吓了我一大跳……把手机都给摔了……”
“小熊呢?”
“她刚拿了酸奶,就回到床上,边喝边睡着了……”
谨言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唇,原本焦灼的心会因为想到小熊而平缓下来。
那边家瑞打了个呵欠,“姐,我先挂了,你也不要忙到太晚,忙完早点回来。”
“嗯,明天早上你上班前,我会赶回去。”
“好,那我挂了,姐。”
挂断电话,白谨言在阳台站了站,这会天色愈发昏暗,几乎听不到声响。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回到房间,发现他的脸色仍是微红,呼吸却是没有起初那么粗重了,她伸手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热,但也没有刚开始滚烫得那么吓人,她去浴室拧了块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又替他把被子掖好,然后悄悄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里。
昨天晚上忙着收拾行李,一夜没有休息好,今晚又一直忙到现在,谨言觉得很累,走出房间后,就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睁着眼睛,轻轻的呼吸却使一切显得安静,
夜凉如水,她没关窗户,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虽冷,但令人有几分清醒,耳边是楼下街道里隐隐地传来扫地声响,小区的环保工作这时候已经开始工作了,隐隐还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这让谨言想起五年前的光景,有一段时间里,她离开家里,刚毕业,没有找到工作,休息在家,几乎快被那种无声无息的沉寂击溃了,一到深夜,周围黑暗而寂静,让她感到无边无际的孤独。
那时,天天伴着她的声响,就是楼下这短暂的声音。
失眠到五点,只要听到声响,一颗心就默默的安定下来。
如今想来,这些渐渐远去的境遇,更让她珍惜此时此刻的幸福时分。
………………
想着想着,谨言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不过,只睡了一会儿,当灰蒙蒙的晨光透着窗帘透射进客厅,她就醒了。
她睁开眼,环顾着有些陌生的客厅,深冬的早晨,空气很凉,她拉紧了身上的外套,这才起身走近房间,看了眼仍安睡的男人的脸,她上前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高热已经退下去了,才缓缓收回手,悄悄转身,准备走出房间。
她去厨房用电火锅熬了点粥,熬好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吃完再睡。
顾又廷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没有理会,却见那手机坚持不懈地响着,似有急事,谨言走上前,看到来电显示是林时启,略想一想,她接起了手机,“是我,他生病了,现在还在睡,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现在叫醒他吗?”
“啊?病了?从昨天晚上我打电话
到现在,打了有十多通都没接,上午有个很重要的签约,还以为顾总是不是要反悔,那我现在去跟对方说,推迟时间再签,”说完,饶有深意地问:“白小姐是你在照看顾总?”
谨言没回答,只说:“他现在已经退烧了,要是事情紧急,我去叫他起来喝粥,再吃点药,以他的身体来说,正常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
“还是让顾总继续休息吧,我在顾总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两天不上班,身体不知道得多好,”林时启赞叹地说着,很快又说,“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样,常年累月的工作,身体终于出现一次问题了,”又问,“白小姐,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我等会要回去,你过来看看他。”
“好。”他没多问,很快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谨言转过脸,这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顾又廷。
此时,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落在他深刻硬朗的五官上,谨言抿了抿唇,他这个人,就算病着,脸部线条仍然十分刚硬,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盯着这张几乎没有多少改变,只愈加阴沉的脸。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s市医院初见顾又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