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酒店。”我打断他的话,“季南安,你想考我么?或者,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他蓦然安静下来。
看着我的目光微微烁闪,我回应着他,再次看不懂眼前男人的表情。
我承认,我现在是有些恼羞成怒。苦学了这么多日子的成果在两分钟之内就被他轻飘飘的tf,别说是我这样急于证实自己能力的人,就是任谁也不能承受。所以,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只能有些气急的盯着他画的图,闻着他身上淡淡透出的青草香气,气闷的仿佛要窒息。
而他又是叹气一声,“宁董,”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桀骜和微扬,反而有些低沉无力,“您不是想真正当起宁嘉的家么?我只是想告诉您,不论是商场还是其他地方,什么事儿都不能只看一时,只看表面,要是那样的话,不但会吃大亏,要是严重的,还是会损大力气。”
说罢这些,他便看我不看一眼,起身走出办公室。
而我,面对着他的“话里有话”,竟是半夜未眠。
季南安不会说无用的话,这点是我坚信的。我琢磨了半晚上犹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没想到,第二天一上班,秘书便给了我答案。
上午十点,将召开集团董事会议。
宁嘉是民企,这就注定了他没有那些“国企”那么病,不会一个星期大大小小的开无数会议。即便是平时有例会,那也是有大事便通报,没大事便电话说一下即可。我来到宁嘉这么久,也只是开了一次全体董事会议,就是当时欢迎我那么一回。
所以,这次宁嘉突然要召开的董事会议,无疑让我纳闷至极。按照规矩,如要召开会议,起码会让秘书室提前几日通知。我问一旁的成助理,“知道会议是什么内容么?”
“不知道,”成助理倒是回答的老实,“只是看季总那个样子,仿佛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宣布。”
刚回来一天便要开会,再想起昨天下午对我莫名其妙的考核和别有深意的话,我更有些惴惴不安,隐隐觉得,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刚要迈进会议室,身旁突然有人戳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正是我姑姑宁洁,“蔚,”她看了我一眼,大概是醒悟称呼不对,连忙改口低声,“宁董,我听说要开会,您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不知道。”我摇头,看着她在叔叔宁茂源旁边坐定,这才想起她并非董事,只是宁嘉一员,那又如何列席股东大会?
而随后而来的季南安随即给了我答案。
“今天这次会议,我先做个检讨,”他的开场词让众人均是一愣,“这次去香港应急公差,事先并未向宁董汇报。这是我做手下的失职,还请宁董原谅。”
我怔愣之下只能点头,放眼看去,叔叔宁茂源微微垂头,似乎是略有所思。而宁洁的目光则直直的盯了过来,除了犀利之外,看向季南安的眼神中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脉脉流动。我心中突然有些别扭,刚要翻看手中的笔记本,突然被季南安的话惊得瞪大眼睛。
“我今天之所以要提议开这个会议,就是想要提请个要求让大家审议,”他突然顿了一顿,目光随即径直盯向我,“宁董最近学习了这么多日子,也对咱们宁嘉的情况有了解了,我认为,以她现在的能力,足够正式入主宁嘉,行驶董事长职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按照养父的遗嘱,说宁董在进行一定的学习训练之后,如果能力被董事们所认可,便可以正式行驶权利。”季南安的目光巡向众人,话语庄严有力,“而如今,大家可能都知道宁嘉的情况,没有人来主持大局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妥。我要是出去行使部分董事长职责,更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觉得,宁董正式行使权责实在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他的话一落,所有人都寂静无声。我更是震惊的无法自己,原以为季南安会想方设法的推延我正式行权的时间,毕竟,我要是不正式成为董事长一日,他季南安在宁嘉的呼风唤雨日子就多过一日。可是现在,这是为了什么?
良久的静谧蔓延了过来,霎那间,整个会议室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粗粗细细,深深浅浅。“那大家都没意见了?”季南安的声音再次打破沉寂,“好,如果大家都赞同的话,我让办公室立即下发文件,咱们就将宁董事长正式行权的事情,以公司法则论定出来。”说罢,便转身示意站在一侧的向姗,“向秘书,你起草一个文……”
“季总,稍等!”
打死我也没想到阻止我正式握权的竟是所谓的宁家“自己人”叔叔宁茂源,而且条条理由均是据理力争,“季总,”叔叔看了我一眼,又微微眯起眼睛向季南安,“季总,难道您觉得时机到了么?”
“安总,如今宁嘉严峻的形势,正是最大的时机。”
“实话说,我并不是要阻拦宁董事长正式行权,”叔叔微微一顿,“就说不从公处看,就说这私人关系方面,我是宁董事长的亲叔叔,我相信,诸位所有人中,我是最希望我侄女切实行权的人选,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宁董入职,那也是我们自家人当政。”说到这个关口,他又将目光专向季南安,眉梢微微挑起,“可正是这点,也是造成我不想让宁董仓促行权的原因所在。在座的都知道,宁嘉是我们宁家的企业,是我哥哥一手创办起来的家业。所以,我作为如今宁家的长辈,最不希望我们宁家有遭受丁点损失的危险,”他边说边伸出一个小指头示意微小可能,并且慢慢走进我与季南安的方向,“季总,我认为当前情况,宁董作为一个没有从事过商业学习的人,更需要锻炼培训的空间,而不是这样仓促主政,”随即又看向我,“宁董,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