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思去观察什么吉不吉利,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季南安。他的鼻尖已经溢满汗珠,随着微急的呼吸颤抖坠落,沿着嘴角,慢慢滑入脖颈。那平时习惯抿起的唇也已经呈现出紫红色,凭我之前的经验,已经看出这个人有些缺氧。
脸色煞白,唇色乌青,这样的态势很不妙。
可他偏偏淡淡的笑,眸光平寂的看着刚才还叫嚣不饶人的张狂男子,直到他甩下门,彻底走出我们的视线,这才唇角下缀,重重的舒了口气。
“好了,没事了,”他几乎是在椅子上瘫着,“不出一个星期,就会过来续签合同。”
“你怎么样?”
“明天去找法务的把合同准备好,另外,让宁茂源过来开会,”他微闭着眼睛,眉宇间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这次代价大了,所以一定要由我们签合同,甲方如果是宁嘉集团的话,以后会比较好办事。”
“你到底怎么样?”我摇摇他的胳膊,“季南安!”
他这才像是反过神来,习惯性的唇角一扯,“没事。”
可是,这唇角终究没有完全扯下来。
嗓子像是被刀划过,他咳的用力而连续,嘶嘶的喘气声是那么明显,以至于到最后根本说不出话来。我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他好不容易才平定呼吸,喝了两口抬起头看我,却仍不忘说谢谢。
我嗓子里像是塞了块石头,突然感觉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强自掩下自己的异样情绪,开始拿起他的大衣,“你头还在发热,这样下去不行。”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唇角笑意冰冷,“这罗仁邦,倒是会装孙子。之前还感冒,这么一来,或许发发汗就好了。”
谁都能看出他这不是真的出汗,我用力将他拖起来,“不行,你这是虚汗。再这样下去,烧糊涂了就!”
他咧嘴向我一笑,与刚才的冰冷强硬不同,竟是温婉轻和的过分,“不会,我心里有数。”
那样虚弱的笑容,竟像是从来都不应该属于这个男子。
眼前朦胧,在他的笑容中,世界仿佛在一刹那恍惚。
可是终会有东西,打破这样看似不真实的情境。他的手机铃声高调的响起来,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突兀却凌厉的划破了这样的平静。
他想要起身,可却最终没有力气,于是只是别过头,尽力将声音压得低,“嗯,喝了点酒。”
“我没事。”
“只是有点没力气,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
“唉,不要担心。你就会小题大做。”
“好,你过来接我。”
“对,青州路三百四十六号。”
他说话时是我从未见过的轻软语气,我曾经以为他与姑姑说话表情就已经够柔和,却没想到现在这样子的他,更容易让人沉迷和沦陷。他的唇角微微弯起,就连眉梢间透露的都是温柔,眸光烁闪,再也没有平日所见到的凌厉和硬气,说“小题大做”时那样的嗔怪与轻忽,反而,有些孩子般的单纯与稚气。
我的心仿佛软软的被什么击伤,很轻飘的力气,却一下一下砸在心口。他回过头看我,话语还未去掉刚才的柔软,“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用尽全身气力才挤出那个微笑,“她来接你吗?那我先走?”
他皱眉,“一起走吧。”
“不用,”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再与这个男人呆下去,他还没死,我先得阵亡,于是急于拿包起身,“这儿距离闻都不远,我打车回去。”
“你……”
砰的一声,那个“你”字被掩藏在关门声中间,那样轻微的挽留,在这样大的外力下支离破碎,不堪一击。
我几乎是跑着下去,等上了出租车的时候,胸闷已经很严重,眼睛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竟憋的我忍不住流下泪来。
流泪之后,还是酸胀。
司机回头问我去哪里,我抹去眼泪,抬头刚好从后视镜那里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红色风衣,在夜风挑逗下犹如火一般妖冶。“市立医院。”我别过头。
许久不曾见到的机器,医生们的说辞却残酷的熟悉,“你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怎么还由着自己性子来?说,喝了多少?”
“两口。”我想了想,自己这个量词有些模糊,便大体比量一下,“大约这样的半杯。”
医生恶狠狠的剜我一眼,是,面对我这样没事找抽,知法犯法的病患,白衣天使们向来不需要倾注春风般的温暖,“这就说明过敏已经相当厉害了,那么点酒精都会过敏成这样子。”
我苦笑,“我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会没事了。”
显然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诡辩,医生干脆不看我,只在那儿交代护士该怎么注射去敏针。等到护士走了才走到我前面,“你这样的人,要绝对避免接触酒精知不知道?天塌的事情只要想活命,那也得别喝那些东西。”
犯错事了就要承认,我诺诺答应,拼命点头。
眼前却不断的想着那人刚才的影子,苍白的,潮红的,乌青的唇,晶莹的汗露。我暗自苦笑,其实哪儿会有什么天蹋的事儿,撑死了也就顶多宁嘉酒店的事儿不做了,可我刚才只是想让他不那么难受,便这样忘了自己的禁忌。
我有严重的酒精过敏,小时候只是闻了一下酒精棉球里的酒精,便差点憋死过去。
正文chapter45作战,缠绵(3)
更新时间:2010-10-1116:51:22本章字数:2516
第二天在床上打开手机,n条信息提示的声音噼噼啪啪传来,像是池塘里的小蝌蚪一般,欢快的让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