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启智被这番话气得不轻,指着儿子说不出来话,一旁的卓凤祥摇头叹息道:“白鹭,你这是干什么?你妈妈还在昏迷,你就想把你爸爸给气死吗?”
乔白鹭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相信他会被任何人气死。”他的声音很轻,显然无意与父亲再吵,目光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母亲,哀伤涌现在他眼睛里,握着母亲的手微微用力,嘴上低低地说:“妈,对不起。”
卓凤祥听了,长长地出了口气,乔启智眼睛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老妻,末了说:“如果你妈妈能醒过来,你再也不许走了,我不许你杀你妈妈第二次,知道吗?”
乔白鹭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反唇相讥,可在这个时候,紧握着的母亲的手微微动了动,他心头一颤,盯着双眼紧闭的母亲,没顾上回答父亲。
卓凤祥一旁看着乔启智,二人目光对视片刻,卓凤祥开口道:“白鹭,就算你不念在我和你爸爸的份上,你连自己妈妈都不顾了吗?她过得不幸福,如果幸福,她就不会自杀了,你为人子女,就算自己心中有再多委屈,也不能不管自己妈妈的老命吧?”
乔白鹭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对舅舅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卓凤祥续道:“你别怪我趁人之危,用你妈妈的命来牵住你,也别怪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惦记着我的那个公司,我怕我现在不说,一会儿你又出门走了,再过个十多年才回来,我可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我这把年纪,不是为了你,我撑不到今天,这辈子的这些心血,交给谁都不放心,你要是能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过来帮我守住这辈子的事业,我就算现在闭眼,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乔白鹭沉默地听着,卓凤祥说完这番话,期盼地看着外甥半天,也没听见他吭一声。
乔启智气道:“你聋了吗?没听见你舅舅的话?”
“如果你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一句话,我都会让你后悔,你听见了吗?十多年过去,我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离开家的那个白鹭,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是老样子,数十年如一日,你一点儿改变都没有,我现在能理解我妈妈的绝望了,谁跟你在一起生活会不绝望呢?”
乔启智愣愣地看着儿子,呆立半天才意识到眼前的儿子或许真的不是当年那个自己熟悉的乔白鹭了,他更高了吗?更壮了吗?或许都没有,可是看去似乎比之当年强悍坚定了许多,仿佛一棵小白杨树用十多年的时间变成了苍松翠柏,虽然这个儿子跟自己不睦,气自己半死,可是这么看着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十几年的时间,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难怪妻兄心心念念地等着他回来,家中的小辈站在他旁边,就像家雀与雄鹰并排而立,谁会舍雄鹰不要而取家雀呢?
作者有话要说:草稿
☆、是时光流逝的太快,还是我离开得太久
“你们父子这样争吵,我妹妹就算是醒过来了,也会气得再昏过去,白鹭,我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卓凤祥问。
乔白鹭沉默了一会儿,双目一直盯着昏迷的母亲,后来他说:“等我妈妈醒过来再说吧。”
乔启智和卓凤祥互视一眼,同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卓兰如果醒过来,他或许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留下来,但是如果卓兰一病不起,恐怕乔白鹭在此地也没什么牵挂了,就此离开,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卓凤祥一脸失望,身子向后坐,脑子里开始想着自己家的那些后辈,内侄女阮佳宁和她的夫婿高翔?他摇摇头,五代开外的本家卓世海?卓凤祥叹了口气,想了半天,还是抬起眼睛盯着眼前的外甥,越看越是心痛,这安静的室内突然让他感到憋闷,卓凤祥从椅子上起身,想走出去透口气。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卓兰睁开了眼睛。
室内三人同时走向床前,握着母亲手的乔白鹭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妈——妈,你醒了?”
卓兰看着眼前的乔白鹭,虚弱的脸上闪过一抹神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无法从儿子脸上移开目光,眼泪沿着眼角流下来,没有什么力气的手反过来,将儿子的手抓住,再也不肯放开。
乔启智按了呼叫器,医生进来,检查之后说:“身体在恢复中,注意休息,再住院治疗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听了,全都长长出了一口气,乔白鹭将头埋在妈妈的手里,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乔启智对卓凤祥道:“哥你累了一天一夜,赶紧回去休息吧?”
卓凤祥摇头道:“不行,我得看着这个小子,我怕他一走了之,再也抓不着人了。”
乔启智点头,拿起自己放在衣架上的大衣道:“我回家去给卓兰拿点儿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马上赶回来。”
卓凤祥点头,待到乔启智关上门离开,他才起身,坐在乔白鹭旁边,对外甥低声说:“白鹭啊,舅舅这些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你难道真的恨舅舅到这个地步?”
乔白鹭抬起头,他此刻心中显然不想谈论任何除了母亲之外的话题,无心地答:“您这是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过来帮我啊?马上就有个和呼市政府合作的洽谈会,我去不了,派别人总是七上八下的不放心,你要是能帮我,这些事还用我操心吗?”
“这个时候,您总是问我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您,能不能等一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