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声‘阿姐’唤起了我的记忆,他是那名刺客!
年轻人一脸惊喜地喊道,“是我,阿姐,你记起来了?!”
他离我太近,近身侍卫即刻挺身而出,用刀背将他打了回去,“退下!”
砚山赶紧将他拉住,沉脸呵斥,“住口!”
收到砚山的眼神我忙秉退左右,青儿和年嫫嫫也退了出去,“有李大人在,无妨。”
侍卫侍从一走年轻人又嚷嚷起来,“阿姐是我啊,您不记得了?”
我淡道,“记得,唯一一个能闯入皇殿的刺客,你为何叫我阿姐?”
年轻人失望地搭拉下脑袋,“看来阿姐真的忘了。”
“他说他来自青崖镇,娘娘曾是他的救命恩人。”砚山说道。
青崖镇,那个我曾住过多年的小镇。
“阿姐可还记得镇上的那条红沙河?那一年我贪玩下了河上不来,是阿姐把我给救了。”
小镇,红沙河……他是那个孩子?!
【阿姐别哭……】
是的,那孩子是叫我阿姐。一晃多年,那时的孩子已成了眼前这个挺拔的男子汉,一如那位尊贵的少君。
“他的武功不俗,卑职想有这个人在您身边可保您的周全。”顿了顿砚山又道,“娘娘大可放心,他绝不敢有异心。”
年轻人点头如捣蒜,“不会的,不会的,我之前是受人钱财替人卖命,这会儿我已经不替他们干了,任谁给我金山银山我也绝不会对阿姐不利,只要我的人头在就没有人能动您一根头发!”
“因为我曾经救了你?”我问道。
“这还不够吗?我这条烂命从今以后就是您的!上刀山下火海阿姐您尽管吩咐,只要您一句话我万死不辞,收下我吧阿姐,我可比门口的两个脓包强多了,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三丈之内……”
连我也嫌他聒噪,砚山又岂能受得了,“看来我应该先割了你的舌头!”
“我不说了!”年轻人捂住嘴巴两秒后又开了口,“最后一句,我叫夏禹,就是治水的那个夏禹,是我自各儿取的名字,那会儿我不是险些在河里淹死么所以我……”
又来了,砚山的脸又黑了一层,毫不客气地朝他腿弯踢出一脚,将这个名叫夏禹的年轻人踢跪在地,“娘娘看此人能用吗?”
我沉吟片刻后点头,当初如果不是他剑下留情我可能已经尸首分家,我想他应该不是后悔了特来补上那一剑的。
“你听好,让你说出从前的事是为了向娘娘证实你所言非假,从今日起休得再于人前提及旧事,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再有,你面前是何等尊贵的人,岂容你咋咋呼呼!”
“知道啦。”夏禹不服气地瞪了砚山一眼,接着像投降一样举起巴掌,再像只青蛙一样啪一声扑在地上,那模样好气又好笑,“秦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先下去”。砚山命令道。
夏禹可不依了,“那你呢,我现在可是阿……娘娘的侍卫,可怎么知道你不会对阿……娘娘……啊呀!”话没说完聒噪小子便被砚山狠狠揣飞出去。
聒噪小子走远后砚山才道,“别看此人疯癫不成样子,但他竟一人闯过羽林军两百人马毫发不伤地站在我面前,我也自叹弗如。”
“李大人有心了。”
从这以后时常跟在我身边除了年嫫嫫和青儿,又多了一个叫夏禹的人,有了他那个热闹劲儿就别提了。我虽回砚山‘能用’并不代表我就信任这个人,也无所谓信任不信任,只当他和从前的近身侍卫无异。的确,我曾经救过他一命,可我也记得青崖镇是因为我才不覆存在的,他的父母亲人没准儿也是在那会儿……胡乱给予信任,也许还不止是丢脑袋那么简单。
步入秋季,凤袭殿开始给宫人分发厚衣厚褥。总揽大事的玉妃娘娘将此小事委任于我,吩咐我好好办妥。
“参见娘娘。”
虽是把事情丢给下头的才人女官,但我好歹该来看一看走一走过场,免得被贵嫔娘娘抓了话柄。
“免礼,诸位辛苦了,年嫫嫫等会儿记得打赏。”
“老婆子记下了。”
我似乎越来越懂得怎样做一位娘娘。
“好漂亮的衣服!”不安生的夏禹又开始闹腾起来,把铺桌上刚做好的衣服一排排摸过,那一双脏手就差没把手印印在上面。
才人们碍于他是秦妃娘娘的人敢怒不敢言,换作青儿便不给他客气了,拿起木尺就朝他的爪子打下去,“滚开!”
“啊呀,你打我干什么,不碰就是了。”本想作罢的夏禹一看手背肿起红梗子马上又叫起来,“好狠啊,你这个老姑婆!”
“你说什么!”
“阿……娘娘救命啊!”
别说夹着狗尾巴躲在我身后的夏禹,青儿怒目的样子连我也吓了一跳,怕是被戳到痛处了,今年她已二十二。但平日里她和小姐妹之间也时常开这种玩笑,‘老姑婆’一词还是夏禹从她们那儿学来的,却从没见她红过脸,为什么单单就听不得夏禹这么说呢?
“这些是给谁的,怎么丢这儿不管啊?”一位管事嫫嫫指着放在角落里的一堆素衣问着。
“那是要送去龙殿隔壁的。”婢子回道。
少君的寝殿没有名儿,明府的人私下称‘龙殿’,可我不记得龙殿的哪面隔壁住着女眷。
见我疑惑,年嫫嫫低声道,“是祈夫人和一位小公子。”
我惊声道,“祈夫人?!你是说祈……那位祈公子的夫人?小公子又谁?”
“这儿说话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