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昱点点头,同池田靖走出来。后者脖颈处蒙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就这么看着这一段天鹅颈:“怎么累成这样?”
沉浸式推理,在思想和逻辑上要完全抛弃自身的观念主义,当然不容易。不过立青同志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调侃自家队长的机会,“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池田靖一勾唇,转转眼眸,“忽然给下属如此关心,非奸即盗?”
“……搁别人现在估计已经被我扔出窗户了。”竹昱抿着嘴瞪了她几秒,放弃道,“也就你能造吧!”
其实主要是池田靖见好就收,比临门一脚的任盛华乖得多,自然气不起来。
“刚刚勘检的已经把一批东西送过去检了,这里的,”竹昱指了指身后的小门,“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蒋欣欣的dna。”
她把刚刚暗藏的房间里的照片发给任盛华,然后抬头,“走吧,死的交给法医和勘检了。”她说着,“咱们大名鼎鼎的池副现在该回去审审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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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越野飞速回到警局,竹昱下车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上楼,敲门的动作几乎与开门同时进行:“老余!”
“没死呢!”办公室里传出沉闷、哀怨但洪亮的回答,男人拉开门,手里拿着手机,“老任跟我说了,二队出了一个小组过去,不过时间差有些大,估计一时半会儿追不回来。”
只要任务一重,人员充沛的二队永远都是一队的预备役。虽然这么多年老余骂骂咧咧的不停,但是该做的还是尽力全责。
“谢了。”竹昱点点头,“案子结束写结案的时候给你们申上奖金。”
“只要不是你他妈带队出去吃饭就行。”余阎沉声打趣,“那部手机也送到勘检部了,技术部还需要会儿时间。”
“行,”竹昱淡淡的瞥了眼一旁的池田靖,说,“正好过去看看嫌疑人。”
张建明和张昊分在了两个审讯室,任盛华正跟张昊做着心理搏斗。竹昱看了看另一边沉静、闭目养神的张建明,“这个不是善茬儿。”
“人老成精呢!”池田靖揣着兜,站在她身侧看着,笑道,“他这么多年在商战中混过来的也不是白干。”
“不过那边,”竹昱转头看向任盛华在的审讯室,情况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张昊倒是嘴硬。”
“我不知道啊,”男孩低着头,声音有些萎靡,带着极重的鼻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欣欣,你的同班同学。”任盛华坐在对面,看着只给自己露出一个发旋的张昊,声音有些硬,“你大张旗鼓追过的,这么快就忘了?”
“……没、就普通朋友。”男孩弓着背,脸依旧是埋在怀里。
“普通朋友?普通到能上床的那种?”任盛华冷笑,“还有,张大少爷,还真是癖好不一般啊,”他扔出两张图,正是竹昱给他发的,“玩的挺花。”
男孩的目光触及照片的瞬间,像是被蜇了一下,又避开了。
“现在装什么清高呢,”任盛华往后一靠,讽刺道,“之前高二的时候群殴受了处分,留了一年级,现在又是把人家女孩骗上床,啧啧,张大少爷真是牛逼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孩到嘴边的话又顺拐了一下,呢喃道。
池田靖看着那边的境况,笑了笑:“估计是他老子跟他说不论警察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她的目光又转向张建明的审讯室,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发笑,斜了斜身子抬眼看着那人,“哎,你说他在干嘛?”
“嗯?”竹昱淡淡的应了一句,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招儿呢!”池田靖琥珀色的桃花眼看着她,眼角弯弯的,“走,进去会会。”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张建明比自己没出息的私生子沉稳的多,两手一摊就是那一句话:“证据呢?你们警察抓人也要有证据吧?不然可算是以公报私啊。”
“您放心,24小时内结果包您满意。”池田靖笑笑,微微瘫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调侃着,“不过您可想好了,到时候不满意也不能退货的。”
张建明的眼眸转向了这个与旁边俨然不同的女警身上。如果说右边的这位正襟危坐是冷面冰山,问起话来一丝不苟,甚至如果是年轻的张建明都镇不住的气场,那么左边这个就显得格外的丐溜子。
但是从商多年圆滑世故告诉他,左边比右边的更难缠些。
如果说右边的竹昱是拥有正面迎着的硬气和压迫感,在罪犯看见的第一眼就被威慑所镇住,那么左边的池田靖就是一种悄无声息的寒意,无声的蔓延着、缠绕着,像是一拳打不到的棉花一样。
竹昱是为罪犯设计落网圈套的人,而池田靖,是为设计罪犯落网而化身成猎物的人。
“汤臣的房产,是您的。”竹昱开口,下三白盯着他,“那您对这套房应该有清醒的认识吧?”
张建明没说话,见静静的看着她掏出那两张关于暗藏的房间的照片,眼神一凛,苍白的嘴唇拉成一条线。
“怎么,”男人勉强咧嘴笑笑,“一些个人的小癖好罢了,难道这就能定罪了吗?”
池田靖暗暗的观察着,在张建明说完之后很快的接上:“不。”
“嗯?”
“这间房间,您应该不知道它的存在。”池田靖微微颔首,嘴角挂着礼节性微笑,“甚至事发之后您也不知道——它是属于您儿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