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央停顿了下,开口唤道:“母亲。”
“哎。”郝夫人应道。她五十左右的年纪,心却比样貌要苍老许多。
当叛央准备推着她的轮椅折返之时,听到她说了一句话:“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叛央停下了。没说话。
然后郝夫人自己笑起来:“看我,都糊涂了。怎么可能不是呢。”
然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五年后,郝夫人病逝,叛央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郝夫人临终之时,倚在床头。看到她进来,说什么都要调整好姿势坐直了身体。
叛央扶住她:“母亲。别哭。”
郝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哭了。看着这个长着她女儿样貌的人,哭了。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郝夫人终于哭着,再度问出口。
叛央坐直身体,坐在了床边。她叫周围的人都下去。然后对郝夫人道:“曾经,我也很想有个像你这样的亲人。”
“但是现在有了。挺好。”她微垂眼眸,眸子里是亲切:“如果我有母亲的话,希望是您这样的样子。”
她话说完后,看到郝夫人眼眸微张,然后神情渐渐平淡,终于,闭上了眼睛。
送走郝夫人之后,叛央出门,简
言还在外头等她。
曾经她问过简言:“你一直这么宝贝的玫瑰胸针,哪里来的?”
简言道:“我也不清楚。从我小的时候就有。也没人知道它哪里来的。”
“但我印象里,是有人送给我的。”
“那人她,什么模样我记不清了。但是她很好,绝对特别好。”
叛央懒懒散散道:“你不怕我吃醋?”
简言蹙眉道:“其实,不瞒你说。先前我一直是把她当成是我的梦中情人的。”
“因为有她的影子在,所以我无法对任何一人动心。”
“但是你不同了。你来了,她就是你的样子。”
叛央无所谓般的打了个呵欠,又被简言弯腰抱住,送到床上。
叛央和简言在这个世上,一共过了五十三年。
他们对彼此都是不同的样子。在相处五年之后结婚。一生无子。
叛央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但是面对简言的时候,她是纵容的。宽容而又大度的。
简言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冷酷,加雷厉风行的样貌。可面对叛央却是傻乎乎的。有点呆,认准了她这根骨头啃。
像养了一只哈士奇。叛央觉得。
跟当初,一模一样。
晚年,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出奇的,两人双双去世。在叛央这具身体用到尽头的第二天清晨,简言也随之离世。
留下后人对他们感情的感叹和敬佩。
在简言走的那天清晨,有人在他的病房里发现一束薄荷,原本以为是谁留在病房准备泡水喝
的。然而在简言生前最了解他的一个侄子却说不是。
“是叔叔自己留下的。”
“薄荷的花语是:愿与你再度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