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应该跟主教练睡在一个房间的小狗正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搂着抱枕,腰上盖着条卡其色薄毯,睡得正熟。
路西犹豫了会儿,满脑子去招他的想法,但最后还是先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完,才溜回客厅,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坐下。
邓畅睡觉时微微皱着眉,一副睡得不太舒服的样子,房间主色调是浅色,邓畅穿着白T恤,熹微晨光里,整幅画面都带着让人安心的宁静,就算邓畅微蹙的眉头也是一样。
路西坐在邓畅边上看着他,思考要不要把这个人戳醒。
正在他内心的小天使和小恶魔激烈战斗时,毫无预兆的,邓畅突然睁开了眼睛。
路西猝不及防,怔怔地跟邓畅来了个近距离四目相对。按理说一睁眼视线里怼着个人应该吓一跳的,路西都准备好看到邓畅吓得蹦起来的场面了,结果邓畅睁着漆黑的眼睛跟路西对视了三秒,居然面无表情伸出手,拍了路西肩膀一把。
路西:?
然后这人居然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路西:??
路西人都傻了,还能这么操作?不过紧接着,邓畅就又翻了回来,这次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路西,又揉揉眼睛,才低声说:“你是真人啊。”
他刚睡醒,声音有点哑,像小狗尾巴在路西心里微痒地划了一下。
“肯定啊。”路西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不然你把我当什么?”
邓畅摇了下头,没回答,他又闭了会儿眼睛,眉头皱着,伸手到脑后揉了揉脖子,这才半支起身:“几点了?起床吗?”
“嗯。”路西被邓畅这个动作拉走了注意力,“脖子怎么了?”
“落枕。”邓畅皱着眉,转了几下头,修长手指按着后颈,“好在我不比赛。”
路西想了下,落枕了还训练是有点儿可怜,主要是有点搞笑。
“睡沙发肯定落枕啊,你怎么跑出来了?”路西问,“不是跟教练一个房间吗?”
听到这话邓畅沉默了下,眉头皱的更深了,半天才说:“教练说梦话。”
路西一愣,说梦话还好吧?集训那会儿他们有几天睡大通铺,半夜打呼磨牙干什么的都有,也没见邓畅跑出去睡啊。
但接着邓畅就说:“他说梦话会问你,热身做完了吗?蹲起做了几组?弹力带什么时候拉?四周跳成了几个?”
路西:“……”
他真情实感地开始同情邓畅了。
这就好像一个学生被老师在梦话里拷问知识点,或者社畜被老板在梦话里询问业绩完成情况,在最轻松的时刻被问到最痛苦的问题,难怪邓畅溜出来睡。
“那你再睡一会儿?”路西看邓畅眼圈有点青,想必是被折磨得不浅。
“不用。”邓畅揉了揉眼睛,“起来吧,我洗漱下吃饭去。”
——
运动员普遍生活比较规律,时间表也差不多,所以到了自助餐厅,路西和邓畅见到了很多其他代表队的运动员。
银河杯在B级赛事里规模不算大,又是一年最后一场比赛,所以参赛选手不太多,且大部分在三线以外。
不过因为每年都会有各种原因B级赛积分不理想的选手,靠着后几站再打一场想刷个更高排名,所以银河杯年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强手,比如今年的路西,好在今年没其他的竞争对手,从过往成绩来看,路西稳拿个前三不会有问题。
虽然观众对世青赛关注度一般,但是圈子内对这项标示着未来几年强力对手的赛事关注度很高,尤其是每年的世青赛冠军。
所以绝大部分参赛选手都认识路西,来找他寒暄,路西吃个饭的功夫不停地起来Hello、握手、拥抱,合照,一顿饭活活吃成了十几顿。
饭后就是训练时间,路西去陆地训练,邓畅和教练也跟着去,邓畅在边上也练练。训练教室跟国内没什么分别,不过让路西印象很深刻的是训练过后的放松工具。
“这个叫筋膜枪,最近的新科技。”翻译介绍道,“是训练后缓解疲劳、放松肌肉的工具,最近在加拿大刚刚投入使用,比传统的人手放松更深入效果也更好。”
路西接过那个小电吹风形状的东西,学着其他运动员的样子把按摩头压在腿上,开最低档位启动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