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后,风信匆匆走来:“世子爷,这位是云姑娘。”
澹台怀瑾目光大盛:“你就是云阔那厮的女儿啊,跟他不太像呢。”
云意听风信之言,明白了这位男子的身份,微微福身就要离去,澹台怀瑾上前一步拦住她:“你走什么,我话还未说完呢。”
云意站定,一双眸子平静地看向澹台怀瑾:“世子爷要和妾身说什么?”
澹台怀瑾面露惊艳之色,未曾想到云阔的女儿毫无草莽之气,美丽文弱得似乎一碰就碎。想来云阔很疼爱这位小女儿,未让她吃过苦。钱副将那厮若是见了,怕是也不舍得像狠话里的那般折磨她。
“澹台怀瑾!”深泉暗涌一般的声音传来,澹台怀瑾脖子一缩,猝然转向声音来处,讷讷唤了声:“表哥。”接着又惊叫:“你的脸怎么擦伤了?”
澹台桢面色黑了:“云氏,你先行回避。”
云意眉间一舒,意态娴雅地福身离开。澹台怀瑾的目光黏在云意的背影上,牛皮糖似的。
“澹台怀瑾!”
澹台怀瑾连忙回神:“那个,表哥,云氏她——”
“开口云氏,闭口云氏,你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看来十军棍还是轻了!”
“咳咳,表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不耽误你和风使臣谈论正事,我走了。”
说罢,一溜烟跑了,仿佛后面有把刀要砍他。
风信透明人似的在旁边站着看完了戏,一见澹台桢的目光飘来,这才开口:“郡王,按照计划,明日就该启程前往格木雪山,您看——”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好的。”风信又问:“那么出发的时辰,是否要推迟一些。”
云氏这么个花肤雪肌,兰姿梅韵的美人住在府中,郡王血气方刚,没准要开荤咯。说来也怪,郡王模样俊美,出身高贵,文武双全,是温国一等一的男儿。北盛倾慕郡王的贵女能排到城外,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郡王愣是一个都没看上。二十岁了,仍未尝过床榻之乐。
瀚海郡王,实在是太挑了。
“不必,一切如常。”
风信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本出发定在辰时,若是郡王今夜温存,以他的体格,不信云氏能早早下榻。看来,郡王还未打算碰云氏。
“某晓得了,这就传令下去。”风信一拱手,走了。
澹台桢望了一眼留白居的方向,昨夜钱副将的话又浮现在耳边。若是想对云阔极尽凌辱,他应当今夜就去将云氏破瓜,随后赏给钱副将他们,最后是留在钱副将身边,还是送进营女、支处,都逃不过磋磨至死的结局。
他与云阔大战三年,拼的你死我活,他手下不少兄弟都死在云阔和云镝手中,明州破城那一日,云阔退守沂州边城,他俘虏了云镝。云镝为了明州百姓,昂扬身躯跪在他面前,四周的手下都在欢呼,而他心中,的确有强者的骄傲和胜者的得意。
借着这股得意,他又提出以云氏之女和亲,令云阔云镝受尽精神上的折磨。
而后三月,随着那份意气平静下来,他看着一封又一封虞国的文书,心中鄙夷。云阔这个镇国将军,苦苦打赢一场一场的硬仗又如何,还是抵不过朝中文臣的算计。他们的小皇帝还不明白,若是没有云家,虞国早就被温国皇叔澹台峪拿下,小皇帝,压根不会有登基的机会。
虞国如今烂的差不多了,可惜温国此时亦是国库空虚,只得暂时接受议和。哼,再等三年,他有把握,立下一统两国的奇功。
这三年间,为保云家不生事端,他需得把云氏扣在手中。
钱副将的话如同烟雾向后退去,雾散之后,却是一身素雅的云氏,笑意盈盈,杏眸微弯。
杏花微雨沾湿衣袖的那种绵腻之感,却又来了。
“郡王爷,郡王爷?”
澹台桢回过神来,见珍娘恭恭敬敬地站在面前,身后是几个捧着食盒的丫头。珍娘行礼道:“郡王爷,午膳的时辰到了,您是在书房用膳,还是去留白居用膳?”
“我的晚膳,送去书房罢。”去留白居,两人都不自在。
珍娘并不意外,点了其中一个丫头去留白居,其余的皆往书房去。澹台桢眉间一凝:“她就吃这么点儿?”
“云姑娘这段时日一直在路上奔波,大约是累着了,胃口不好。”云娘解释:“午膳还好,早膳就用了小半碗鸡肉粥,就去见郡王了。”
吃得比猫还少,怪不得那么瘦弱,腰不堪一握。澹台桢道:“给她加两道菜,别让她在半路上病倒。格木的雪山女神节,耽搁不得。”
珍娘知晓其重要性,点头称是。
“牛乳糕,八宝汤。”澹台桢将目光从食盒上收回,径直回了书房。珍娘站在原地,目光闪烁。她有种感觉,瀚海郡王对云意姑娘,并不是全然漠视。
第11章第十一章青色小帐
珍娘领着小丫头们来到留白居,云意正倚着窗台,看一卷书。窗外是抽芽的梧桐,青绒绒的,与云意的一身青裳白裙十分相宜。
“云姑娘,奴婢拿午膳来了。”
云意惊讶:“珍娘,我没有传那么多菜。”
珍娘笑着回答:“回姑娘话,是郡王见您吃得太少了,叫奴婢给您加两道菜。分别是牛乳糕和八宝汤。”
丛绿上前一步:“把食盒给我罢。”
珍娘对身后的小丫头点点头,小丫头将食盒交给丛绿。
云意笑了笑,问:“珍娘,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南都人。”
珍娘愣了愣,回答:“姑娘说得没错,奴婢是南都人,原本在州牧府上暂住,后来——嗨,郡王看奴婢还算能干,就让奴婢留在府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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