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夜着实不是什么任凭宰割的纯洁羊羔,那么多次的生死徘徊,衣寒都轻轻松松地把她拉回来了,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对方其实早就有办法治愈她,只是不愿意或是觉得不值当罢了。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有夜作为个体本身的价值没超过这个病的研究价值罢了。
哪怕兄妹之情,亲人之谊都不足以撬动那张冷峻容颜,郁色眼珠注视她时向来淡漠而无情,就像是精密度极高的完美机器,无半分温情可言。
只是…再精密的仪器也会被水汽腐蚀,哪怕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也会被柔弱无骨的水滴啄穿,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她迟早有一天要揭开衣寒那张冷酷的假面,让他甘愿拿出特效药治好她的病。
有夜双手捂嘴,放声咳了几声,喉咙舒坦后,她嘴角的弧度也随之慢慢压下。
不知为何,似乎在平板落地之时,沈月琳就有些恍惚。但有夜斜眼观察了许久都没能弄懂她的心思。
而衣寒则前倾上身,自床尾掀开棉被一角,伸手进去捉了有夜的脚便用力按压。
“有知觉么?”
那一下力道太重,别说知觉,就连痛觉都鲜明跳出脑海。
有夜点点头,赶紧缩回自己的脚,眼神躲闪地翻起被单,抽出被她藏进床垫夹层的记事本,双手递出。
“这是我这段时间的主诉记录。”
为了方便衣寒,有夜会把每天的身体状态全部详尽记录成册,定期上交,省得还要被问诊那么麻烦。
她极讨厌问诊。
那一问一答在她看来几乎全是废话,纯属浪费时间。更何况她才没有和衣寒无止境聊天的闲情。
这便是有夜最矛盾的地方了。
明明是块依靠大海施舍才能存活的浮木,却无时无刻不在厌恶大海,又每时每刻都在讨好大海,以祈求更多生机。
衣寒应声,接过册子随手翻了两页,接着嘱咐了沈月琳几句,转身似就要离开。
不过他却忽地顿了一下,回手捻起床头那粒糖,两指一翻,仔细辨识包装纸上的配方表后,冷声命令沈月琳将有夜床头抽屉里的糖罐全部拿来给他。
“过量摄取巴西棕榈蜡和蜂蜡对你百害无利。”
他抱着那个糖罐,翻着内里花花绿绿的糖果,最后挑出一颗不知谁送的高钙奶片,放至有夜手心。
“这个可以吃。”
有夜无言收紧手心,乖顺地点了点头。
衣寒这才满意地微微翘了翘唇角,抱着那个玻璃糖罐径直回了院长室。
移门合上之际,沈月琳忽地爆发出嘹亮笑声,她捂着肚子,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哎呀妈呀,真会演,那家伙怎么不去拍电影?有夜你知道这个奶片是谁送的吗?”
怎么可能会知道,每天那么多人往这儿送糖送花送礼物的,她哪有闲情去一一记下谁送了什么。
有夜摇摇头,也学着前面衣寒的样子扔开那粒奶片。
“不知道算了。不过衣寒那家伙着实别扭得很,你还是多陪他说说话吧,好歹是自家哥哥。”
沈月琳一屁股坐上·床,笑嘻嘻的去够那粒奶片,撕开包装便毫不客气地一口吞下,咯嘣咯嘣咬着吃。
自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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