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身行礼,嗓音温婉清泠:“妾身给韶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无极——”
闻言,韶妃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娇艳的面孔上满是冷意,嗤笑了声:“姜贵人,你好手段啊。”
姜雪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动,眉眼微垂:“娘娘,妾身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韶妃冷哼了一声,甩手将桌上的锦盒掀翻,里头华贵的簪子哗啦啦落了一地,“你若真不明白,又是怎么狐媚着陛下将这套簪拿出来给你做贺礼用?你们姜氏好歹也是高门大户,怎么连贺礼都出不起,还要拿陛下作筏子!”
“人人都说你姜贵人温柔可人,最是懂规矩,可昨日本宫寿诞,你竟也勾着陛下去了你宫里!”
纯金和宝石打造的十二花神簪就这么被扔垃圾似的掉了一地,甚至连镶嵌的宝石都被摔掉了几颗,顺着大理石滚落到了姜雪漪脚边。
“娘娘误会妾身了。”姜雪漪仍一动未动,柔声道,“妾身初来乍到,很有心尊敬各位娘娘,却又不知如何投您所好,这才问了陛下您会喜欢什么。陛下上心着您的生辰,希望这份礼您收下能够心悦,才借妾身的手多送一份贺礼给您罢了。”
她如此解释,韶妃听完一怔,面色稍稍和缓了些,可她到底心里还是恼着她的:“你口口声声说是陛下为了本宫,可昨夜你又如何解释?”
“本宫的二十生辰宫里人尽皆知,夜里陛下却去你处安置,恐怕本宫都成了全宫的笑柄了!”
韶妃自小被娇养长大,嫁给陛下做侧妃后也一直被娇纵着,说话办事直来直去,还是孩子心性。
她心里的火气积攒了一夜,看见姜雪漪就一股脑全抛出去,浑然不顾及是否合适,狠狠拍向桌子,直震得自己的手生疼:“本宫本以为你是安分守己的,不曾想也和丹昭容等人一般无二,如此狐媚!”
若说贺礼姜雪漪还有的解释,那陛下昨夜不去甘泉宫而去绛雪阁的事,她就没办法解释了。
陛下喜欢谁宠幸谁全凭他的心意。
再说了,宫里的女人,不都是各凭本事争宠吗?
姜雪漪也没有恩宠送上门却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垂睫思量片刻,温声道:“妾身自入宫起便知道,身为后宫嫔妃,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侍奉陛下,为陛下开始开枝散叶。这一点不论是妾身还是娘娘,应当都十分清楚。”
“韶妃娘娘,妾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为别的。”
说这话的时候,姜雪漪虽是屈膝向韶妃福身的那个,可她却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畏惧讨好的意思。
就只是十分平静温和的向韶妃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论韶妃是否气急败坏,是否疾言厉色,她都不在意。
温柔又从容。
韶妃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她。
最可气的是,她们分明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关系,韶妃却难以略过姜雪漪身上令人难以忽视的沉静气质,忍不住被她的语调情绪带着走。
好似她说的实实在在是大道理,而自己不过是气急败坏的跳梁小丑一般。
更别提,她生得这样一幅美貌,连她这个女子都挑不出半分瑕疵,似出尘无暇的仙子,是真真正正娴静温婉的名门贵女。
光是看着她,就忍不住生出卑劣的嫉妒之心,忍不住觉得自己逊色几分。
可韶妃自小高贵娇气,又怎么肯承认自己不如人,怎么肯承认是自己小肚鸡肠,抬手就要甩姜雪漪一个耳光,仿佛不用力的反驳她,自己就真的输给了她:“放肆!”
“这些话还用你教给本宫吗!”
可巴掌没落下,韶妃的手就被身侧的允黛牢牢抱住了,允黛连连摇头劝道:“娘娘不可……您还是冷静些吧!”
“若是陛下知道您为了争风吃醋肆意掌掴姜贵人,恐怕是要不悦的。”
“陛下……”韶妃咬着牙关,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陛下会为了姜贵人不悦,怎么不想想本宫为何掌掴她,怎么昨夜不来本宫这里?”
允黛无奈,却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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