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贵人犹豫了瞬,可一想到陛下和姜氏都能去,她凭什么不能去?再说了,她身子又没有那么孱弱,何至于吹会儿风就得了风寒,只要回来喝碗姜汤驱寒就是了。
御前的消息是越来越难探听了,时不我待,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下回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陶贵人咬咬牙,从门前抽出一把油纸伞,厉声道:“怕什么?这不是带着伞吗?”
她将伞丢到静书怀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快些,别耽误了时辰!”
灵犀宫门前,旎春悄悄看着陶贵人盛装带着静书离开棠梨宫,偷偷缩回了脖子。
她连忙回到屋内同小主汇报此事,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小主算无遗策,陶贵人果然中计了!”
姜雪漪闻言,抬眸淡淡笑了笑:“快去将门窗关紧,今晚是要起大风雨的。”
从太极殿去紫竹林的必经之路上,陶贵人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紫竹林在后宫的东北方向,离她的棠梨宫十分不近,光是一路走过来,傍晚刮起的狂风都叫人有些冷,如今站在这边,风也是不停,吹得人骨头寒丝丝的。
虽说已经进了夏天,可终日下雨,又是晚上,吹得久了还是有些受不住。
陶贵人咬牙坚持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路尽头,期待着陛的御驾会从里头出来。
可紫竹林这边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闷雷轰隆隆的在头顶翻涌,倾盆大雨转瞬便下了起来,陶贵人忙撑开伞遮住自己,神色有些不甘。
天色渐晚,静书连忙从附近的宫室里取了一盏宫灯过来,豆大的雨珠哗啦啦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连烛火都在风中摇曳,仿佛马上就要熄灭了。
静书觉得实在不妥,只得高声劝着:“小主,雨下得这么大,陛下估计是不会来了,咱们还是回宫去吧!”
“住口!不准说这种晦气话!”
陶贵人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实在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何况那旎春不是说了,陛下本就和姜氏约的是晚上。
这会儿是用晚膳的时间,说不定等会儿雨停了,陛下就会出来的,如果等她一走陛下就来了,她岂不是又和机会失之交臂?
手中的伞柄被她攥得极用力,用力到连指尖都褪去了血色,好像如果她不抓紧,这把伞就会和她此刻的希望一样被风雨刮走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雨如注,陶贵人的半边身子都被打湿了。夜色渐浓,连静书手里的宫灯也被风雨扑灭,周遭黑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陶贵人终于彻底绝望下来。
静书已经冷得微微发颤,却抖着牙不敢出声,直到小主轻轻说出走吧,才赶紧上前扶着她往回宫的方向摸索前行:“天黑路滑,小主千万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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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圣驾启程前往行宫。
长长的车马在宣政殿前的空地上按着身份高低一路停驶着,两侧的侍卫个个手持兵械,一身银白盔甲凌厉整肃,守卫着帝王的仪仗。
姜雪漪的马车就在杨贵仪后面跟着,再后面是陶贵人的,行李包袱已经都整理好来了,就在马车边上,只要等时辰一到便能启程。
连日下雨终于在启程的这一日放晴,大太阳这么一照,就连出行的心情都变好了些许。
姜雪漪和杨贵仪是一起从灵犀宫出来的,一路说说笑笑,心情尚好。
嫔妃们一个接一个的到了,再过半个时辰便要起身,姜雪漪也该和杨贵仪分开坐上各自的车马。
在经过陶贵人的马车时,只有零星两个拿行李的宫人,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是要出行的样子。
杨贵仪啧啧两声,喟叹着:“这陶贵人也是可怜,马上要去行宫却得了风寒,还又快又急的高热不退。她也是倔,昨儿个还派身边人去求皇后,说她一定能好,去得了行宫,可这会儿人还没来,想必是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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