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摔在了地毯上,溅起了一层灰尘。
为了不被发现,艾尔莎握紧了手中的隐身药剂和祛除气味的药剂。但地下城堡比她想象中要安静空旷得多,血族和眷属不知所踪。
艾尔莎畅通无阻地深入城堡的内部,这座城堡的通道是螺旋向内的,就像是平躺的贝壳,圆厅就位于贝壳的中央,艾尔莎有种强烈的预感,斯坦因就在那。她不再谨慎,提着裙摆跑起来,顺着螺旋的轨道深入,
笛音如泣如诉地响了起来,在大厅中回荡。
就像本能的召唤,倒下的血族们呆呆地昂起了头。
他们布满红线的脸上,凸起的眼珠变得呆滞,像是被笛音摄取了魂魄。
蚀石制成的骨笛正在激荡血脉,让蚀化者变得更深更疯狂。
血族和眷属或是无视□□的伤痛,再次从地面爬了起来,或是当即堕为失去理智的蚀兽。
但他们都再次挡在了斯坦因面前。成为他的阻碍,或者拖着他一同坠入地狱的祭品。
那刺耳的笛声如同重锤般砸下,斯坦因的脑中产生了一片混乱的嗡鸣。
他似乎回到了那个雨夜,即便是暴雨也无法冲刷那些浓重血腥味,他像死神般追上一个又一个背影,干净利落地收割生命。
沾染在身上的黏腻鲜血在失去温度,而他的身体却在沸腾,他的核心在为杀戮欢欣鼓舞,好像他掠夺的那些生命,正在成为他生命力的源泉。
暴雨穿越时空,下进了这个红色的大厅,冰冷的雨滴似乎也被染红了,记忆中的惨叫声和此刻尖锐的笛声重合,冲击着他的耳膜。
深沉的红色在斯坦因的眼底翻滚,面颊上红线的色彩越发鲜明。
身边的护卫接连不断地倒下,迪丽的表情变得复杂。
斯坦因的实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笛音的确加深了斯坦因的蚀化,但糟糕的是,他的敌意是直挺挺朝着她来的。
迪丽终于开始慌张,她怕在斯坦因完全堕化前,就会先捕获她。
看着步步迫近的斯坦因,迪丽把骨笛扔给身边的眷属,“继续吹!”她命令道。接着她伸出手,“领域!”她要逃走了。
五个指尖却被突至的机械臂一齐削掉,鲜血溅出,迪丽发出痛呼,但另一只手还是勉强张开了异界门。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行动,机械臂就如同甩不掉的死神般按在了门框上。
门框在重压下变形、扭曲,发出破裂前的□□,居然硬生生地被机械臂碾碎了。
迪丽发出短促的尖叫,她被机械臂提到了斯坦因面前。
“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以结束了。”斯坦因打量着不断挣扎的她,同时杀掉几个扑上来妄图拯救她的血族。
“你让我很生气——你疯了。”斯坦因的语气平静,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温柔。却让迪丽毛骨悚然:“居然敢给我这样的提议。把艾尔莎变成那种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躯壳?你怎么敢这么打她的主意。你该不会以为,我不这么对待艾尔莎,是因为我做不到吧?”
“不、不……”迪丽眼里浮现了真实的恐惧:“放开我!”
斯坦因的手指变出一把粗长的冰锥,尖锐的前端闪着冰冷的光芒:“迪丽,额前叶切除术是个小手术。能在保留你这地鼠般东躲西藏的能力同时,让你失去所有情绪。”
“你别过来!别碰我!”
断裂的指尖再次流出鲜血,迪丽却感受不到痛般,继续用残破的手指扳动无动于衷的机械臂,她拼命后仰,但那只是无济于事的挣扎。
她看到了斯坦因血红的眼眸,和他如冰山一角般涌动的疯狂。她好像看到了德莱米,那从骨子里升起的压倒性恐惧让迪丽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她唤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冷血怪物?!
响彻不断的笛音在让他的眼睛一点点地暗下去。明明就要成功了!只要再一点堕化!
迪丽呼唤着剩余的力量,忠诚的眷属扑了过来。机械臂把他们按在了地上,任凭它们在桎梏中翻滚挣扎。
“为什么你不杀了它们?”迪丽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斯坦因明明应该沉溺在杀戮中,但他却在对人类变成的眷属手下留情!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个人类少女,让你动了什么该死的恻隐之心吧?!”迪丽觉得这猜测荒诞至极,她宁愿当场死在这,也不想承认她费尽心力摆脱人类的短命,从德莱米那得到眷属的力量,最终却还是输给人类。“真是太可笑了!你被困在这,她当然会拍手称好再忙不叠地逃跑了!你却在这装什么深情?”她的脸因为恐惧和嘲讽抽搐,“空有皮囊的废物,你真是让我觉得太恶心了!”
“这是你试图沾染不该碰的东西的代价,无论是蚀石,还是艾尔莎。”因为她的话,斯坦因的眸色暗如深渊。刀尖抵上了迪丽的前额:“你可以乱动,反正这也没有麻醉。”
迪丽凄厉的尖叫瞬间在整个大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