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接着说:“是啊,这事怀疑谁也不应当怀疑到朝雪身上去,邪修狡猾狠毒,我们不能忽视了重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邪修踪迹。”
承澜宗并非掌门的一言堂,慕朝雪又是掌门的亲生孩子,掺和进这件事,身为掌门的慕恒哪怕心中相信慕朝雪不会与邪修勾结,也总要做出个样子。
其他人出面说了这一番话,慕朝雪身上嫌疑虽没被洗清,但至少不用再面对审问。
慕恒略一思忖,瞥了慕朝雪一眼,道:“那便之后再问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道:“去坐下歇息。”
慕朝雪完全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来。
手边放着他不爱喝的茶水,于是他继续安静地垂着眼,练习睁眼打瞌睡的技能。
众人就邪修的目的和藏匿之处议论纷纷。
这已经不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次议事了,先前就已经经过商讨开启了护山大阵。
承澜宗地界宽广,与各门派来往众多,现如今困着那么多其他门派的人,限制出行造成很多不便,只一两日还好,时间一久,定然引起不满。
可是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找到邪修下落,这让事情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些。
后山的结界修补起来也需要时间,虽说问题不大,但是一旦又出了什么意外,入夜后还没有成功修缮如初,月夜幽兰的气息会在深夜里大量地释放,扩散至整个宗门乃至门派以外的地界,到时候又会引来不少乱子。
慕恒恨恨咬牙:“此等妖邪,若是被我抓到,绝对不会轻饶!”
慕朝雪被这一声吼得清醒过来,抬眼四望。
慕恒发现他的动静,也四处张望一圈,道:“华长老人呢?怎么还没来?”
“华长老醉心医术,一向不爱参与门中事务,想必今日也是如此。”
“昭城城主不是将女儿送了过来嘛,听闻那位柳小姐也自幼身体不大好,这几日都由华长老亲自诊治。”
慕恒点头应道:“也是,那便作罢。”
慕朝雪听到他们提柳倾绝,又有些忧心忡忡,睁着眼睛没心情再继续打盹。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柳倾绝离开他的院子后又去了哪里。
总不能真又回了华长老那里。
一片寂静中,门口就出现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正是众人方才提及的华长老华宜书。
华宜书走进后,有些抱歉地淡笑一声:“抱歉,我来晚了,宗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再待在医阁有些不像话。”
说话间,他皱了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本就清瘦的脸颊看起来比平常更为疲惫。
慕朝雪想起上次在后山看到的华宜书顾盼生辉笑意飞扬,与现下这个判若两人,有些困惑。
离华宜书最近处的人担忧道:“怎么瞧着有些精神不济,病了?”
华宜书揉着眉心,找了处位子坐下,摇头:“无碍,兴许是研制新药费了些神,最近总忍不住想小憩片刻,常常一睁眼便过去大半日。”
又在乾坤袋中摸索一番,愣住,遗憾道:“最近连记性也差了许多,本想着将那药带过来给诸位看看。”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倒是比没有修行过的人更加糊涂了。”
华宜书是承澜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医修,他说自己没问题,旁人自然也没有疑虑,只劝他不必太辛苦。
华宜书神色间浮现不忍:“禹城那些失去父母亲人的孩子太可怜了,如今又受瘴气影响体质虚弱,我早一些制出适合孩子们体质的药来,世上受苦的生灵也能少一些。”
慕恒也跟着叹气:“问春来信说昨夜又死了三十九人,禹城城主请求多派些人前去帮忙。”
有人道:“禹城的事先不说了,眼前的事才是关键。”
“青耀山已经有人在闹了,说是再不放人,就强行破阵。”
“青耀山那群人,整日耀武扬威,和匪徒无异!”
“他们就是故意找事,让他破阵破一个试试,到时候伤了修炼的根基可别怪我们承澜宗没提醒。”
“别冲动,这事毕竟是我们不占理。”
“又不是没给他们发放补偿,等个一两日又能如何,等抓到了人,自然就会放他们走,我看第一个就该去搜他们青耀山!”
慕朝雪竖着耳朵听来听去,心里十分赞同他们先去搜青耀山的人,青耀山和承澜宗向来不对付,这样闹一闹,又能拖上些时间。
一名长老长吁短叹着:“要是有消息,我们还能傻坐在这儿?这不就是没有头绪嘛。”
“我就不信了,区区邪门歪道,也能破除后山法阵?这事怕是没想得那么简单。”
另一人应道:“说的在理,怕就怕是有人在帮他,不愿他暴露,又或是……早已帮他逃了出去。”
慕朝雪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
慕恒及几位长老都对这个猜测有所认同,可整个宗门都搜过了,后山的情况也不是随便一个承澜宗里的人都了解的,能知道这些的人几乎已经都在这里了。
要是真有帮手,那问题就更大了。
慕朝雪当即感觉到有几道怀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慕恒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转而又向华宜书问道:“医阁的情况可还好?”
华宜书拧着眉,道:“目前一切如常。听说那邪修身负重伤,医阁里是有不少上乘的灵药,他极有可能来这里治伤,这么说我倒是的确需要多加防范。”
慕朝雪顿时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他以为柳倾绝不会在受伤后回医阁去,可看华宜书的反应,医阁并没有异常,也就意味着柳家“大小姐”此刻是像往常一样好好待在医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