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四阿哥染上了水痘。”
“啊!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快想办法医治啊!”德妃在门外凄凄呜呜的呵道。
“额额娘,胤禛好痛”四阿哥已然烧的不省人事,听见德妃的声音,竟然迷迷糊糊地哑着嗓子呼唤额娘。
“胤禛,你要乖乖的让太医替你诊治,要不是你十四弟还小,离不开额娘,额娘恨不得现在就扑到你面前照顾好你,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
“狗奴才,你们还不快去照顾本宫的胤禛,若四阿哥有个三长两短,尔等都需陪葬!”
德妃又气又急,在外头呵斥奴才们照料四阿哥不周,才让四阿哥受苦。
德妃骂累了,又开始病急乱投医,让人去请痘神娘娘和萨满巫师来庇佑四阿哥。
年若薇听得直皱眉,此时门外已然乱成一锅粥,忽而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听着像是承乾宫的锦秋姑姑。
“德妃娘娘,您与其在这求神拜佛,不若亲自去照料四阿哥吧,十四阿哥那您放心,皇贵妃娘娘定帮您恳请太后亲自照料。”
“娘娘莫怕,四阿哥患的是水痘,而非要命的天花,即便您不慎染上又如何,痊愈后,甚至连疤痕都不留,左不过是难受个十天半个月而已。”
“这怎么能劳烦太后娘娘,本宫自会照料小十四,本宫又不会医术,唯恐在胤禛身边关心则乱,还是交给太医和奴才们照料,才更为稳妥些。”
“呵,既如此,倒是和皇贵妃娘娘料想的一样,皇贵妃娘娘病重,但仍念着四阿哥,听闻四阿哥身染水痘,娘娘甚为自责,特命奴婢前来,将四阿哥挪到皇贵妃养病的皇庄亲自照料。”
“既然皇贵妃娘娘都已下令,臣妾又岂能忤逆她的意思,臣妾定在痘神娘娘和长生天面前祈祷,希望皇贵妃和四阿哥都早些康复。”德妃期期艾艾委屈说道。
德妃乌雅氏掩面而泣,一双婆娑泪眼看似关切朝屋内张望了一会,就借口要去痘神娘娘面前祈祷,离开了乾西四所。
年若薇担忧看向昏迷中的四阿哥,庆幸他现在神智不清,否则他该多失望透顶啊。
主子爷病重,苏培盛身为乾西四所里的掌事太监,自然不放心四阿哥脱离他的视线,当下就决定带着年糕一块去皇庄伺候四阿哥。
年若薇更是毫不迟疑应允了下来,与其在紫禁城里被德妃问责,她巴不得躲其锋芒,跟着苏培盛到南郊的皇庄给四阿哥侍疾。
因天色已晚,不宜夜行,锦秋就留在了乾西四所里一道照料四阿哥。
德妃派来照料四阿哥的奴才,也被锦秋四两拨千斤,以人多嘴杂,惊扰主子歇息为由头,统统打发离开。
永和宫内,德妃乌雅氏刚沐浴更衣,将在乾西四所里穿过的里外衣衫都命人焚毁,以防万一。
此时德妃身边最为亲信的掌事宫女兰翠,搀扶着娘娘走到梳妆台前。
她正要扶着娘娘落座,忽而迎面袭来一巴掌,兰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还没来得及求饶,忽而右脸颊又生生挨了一巴掌。
“奴婢该死,娘娘您请息怒,奴婢自个来掌嘴,省得娘娘打的手疼。”
兰翠曲膝贵在德妃面前,左右开弓重重掌掴自己。
“没用的蠢材,你不是信誓旦旦说那是天花吗?怎么只是水痘!”
“本宫要你何用,一点事儿都办不好,从死人身上取天花之毒都能取错,你这死蠢的狗东西!本宫真是信错你了!”
“娘娘饶命,那天花与水痘的痘疹长得极为酷似,奴婢当时过于慌乱,一时眼瞎心盲,竟将这二者弄混了,奴婢该死,娘娘请息怒。”
兰翠边哭边求饶,她脸颊都浮出鲜明的红掌印来,仍是不敢下停掌掴自己,很快她的嘴角都渗出血来。
“废物!都是废物!”
乌雅氏气的面色铁青,忍不住甩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统统都扫落于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都错过了,佟佳氏肚子的小阿哥若平安无事,她真是赔了胤禛又折兵。
恼火归恼火,乌雅氏很快就冷静下来,沉吟不语片刻,忽而眸中凶光毕现。事已至此,只能兵行险招。
“兰翠,你去告诉呆在佟佳氏身边那人,务必不惜代价,将她腹中孩子除去,若她能让佟佳氏一尸两命,本宫定举荐她为万岁爷侍寝,让她也成为紫禁城里的主子娘娘。”
兰翠听到娘娘要启用那枚隐藏多年的棋子,登时惊的连嘴角渗出的血都忘了擦拭。
“好兰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里,本宫只能与你相依为命,刚才是本宫的错,本宫气过头了。”
德妃说着,随手从皓腕褪下一个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戴在兰翠手腕上。
“是奴婢愚笨,辜负娘娘深恩,您竟不计前嫌赏赐,奴婢万死不辞!”兰翠满眼感激,当下就踏着月色去寻人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和苏培盛就跟在昏迷不醒的四阿哥身边,前往四九城南的皇庄里养病。
一路上连素来沉稳的苏培盛,都忍不住涕泗横流,一个劲的说着长生天保佑,幸好是水痘,而不是要命的天花。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老太医,苏培盛看见那两个太医后,忽而诧异的咿了一声。
“奇怪,怎么张太医和陈太医这二人也去皇庄伺候,这二人是太医院伺候龙胎的圣手,娘娘染痘疹,这医不对症啊!”
苏培盛惊讶之余,忽而想到些什么,顿时噤声。
年若薇看着那两位面善的太医,登时想起之前她还在承乾宫伺候之时,这二位太医似乎被她撞见过,他们好像打扮成小太监,跟在一众太医身后,一道入过承乾宫给皇贵妃娘娘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