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的气氛安静至极,年若薇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四阿哥一怒之下,将她再次送到乾西一所那魔窟。
直到苏培盛掀开轿帘,搀扶四阿哥离开,又钻入轿子将她打横抱起,年若薇才发现,她竟然被四阿哥带回到了乾西四所。
她不知道四阿哥想做什么,甚至没有想到她竟然被送到曾经在乾西四所的居所。
在那间她曾居住过的偏殿里,早有医女等候,等到医女替她处理好伤口之后,苏培盛拎着食盒疾步走到她面前。
“我的天爷啊,都怪杂家来迟了,可怜的小年糕,你当时一定很疼吧。”苏培盛满眼心疼,用煮熟的热鸡蛋揉散年若薇脸上的淤青。
“苏哥哥别担心,我的伤势虽看着吓人,但只是皮外伤而已,对了,方才四阿哥脸上也受伤了,可曾替四阿哥处理伤口?”
“还未曾,四阿哥心情不大好,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还命所有人不得入书房打搅。”苏培盛忧心忡忡说道。
“天大的好消息!爷方才下令,让你即日起回乾西四所继续伺候。”苏培盛满眼喜色,宣布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苏培盛伸手拍了拍小年糕的肩膀,温声道:“年糕啊,四阿哥是因你所伤,不如你待会去瞧瞧爷,顺便聊表感激。”
年若薇哦了一声,心里却打退堂鼓,四阿哥喜怒无常,她压根就不想去见四阿哥,鬼知道方才她看见自己被送回乾西四所,有多失望和害怕。
她不禁慨叹,自己的命真不好,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让她道谢?让她如何开口向四阿哥道谢?她如今承受的磨难,都是因四阿哥而起。
可如今只有四阿哥能在大阿哥魔爪下护她周全,年若薇只能深藏起怨恨的情绪,舔着脸来到四阿哥的书房。
书房内,此时胤禛在独自生闷气,他气自己为何如此鲁莽,为何如此控制不住情绪。
最终他似乎寻到了答案,许是年氏那一饭之恩,让他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
年若薇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四阿哥黑着脸,坐在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敲了好一会儿门,他都没听见。
“爷,明日除夕夜,苏培盛让奴婢来问您,明日穿朝服还是常服赴除夕宫宴?”年若薇没话找话,缓解尴尬的沉默。
她又站了一会,四阿哥才缓缓转身,凝眉看向她:“朝服。”
“四阿哥,奴婢准备了热鸡蛋,这就替您揉开脸上的淤青,太医说若多揉一会,明日就不会有淤青。还有今日多谢四阿哥救命之恩,奴婢感激不尽。”
“无妨。你是爷的奴才。他没资格动你分毫!”胤禛起身走到贵妃榻上,和衣躺下。
年若薇乖顺地诶了一声,四阿哥这个冰块此时语气淡然,从喜怒不形于色,他猜测四阿哥现在心情不大好,于是不敢再多言。
她本想叫门外的苏培盛伺候四阿哥,却不成想四阿哥竟然直接躺在了贵妃榻,此时还闭上眼等她过去。
她不好再惊扰四阿哥,只能自己寻了玫瑰凳,坐在四阿哥身边服侍。
胤禛合眼沉思,此时他正安静接受年氏伺候。
温热的鸡蛋,被年氏轻巧滚揉在他额上淤青处,偶尔她冰冷的指尖滑过他的额头,胤禛忍不住皱眉。
年若薇见四阿哥似乎很受力,于是故意加重力气,连鸡蛋都被她按碎了好几个,可四阿哥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随着时间推移,年若薇身后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此时她有些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伺候四阿哥。
她又勉强支撑了一会,终是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一头栽向四阿哥身上。
胤禛还在闭眼假寐,陡然感觉到胸膛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继而被什么东西压得动弹不得。
他诧异睁眼,竟发现年氏趴在他怀里,胤禛抬手就要将僭越的年氏推开。
可他才接触到她的肩膀,隔着冬日衣料,都能明显感觉到年氏身上传来一阵滚烫。
“年氏!”胤禛起身将年氏搀扶起身,正要唤人进来帮忙,忽而听见昏迷中的年氏痛苦呜咽起来。
“四四阿哥饶命啊”年若薇此时浑身冒冷汗,烧的不省人事,已然开始梦呓。
她正在做噩梦,梦见四阿哥与大阿哥二人狼狈为奸,说要一道蹂躏她。
感觉到四阿哥渐渐靠近,拼命撕扯她的衣服,她毫不犹豫扑到四阿哥面前,张口朝着四阿哥肩上狠狠咬下去。
直到听见四阿哥疼的闷哼,年若薇依旧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胤禛被年氏紧咬着左肩,疼的直皱眉,念及她是病弱之身,他即便恼怒也只能隐而不发。
此时年氏面色煞白,趴在他怀里昏迷不醒,他心下莫名闪过一丝慌乱,匆忙摇铃唤苏培盛请太医来瞧。
苏培盛进来就看见四阿哥肩上刺目的染血牙印,吓得差点跌坐于地,再看年糕满嘴都是血,顿时惊得后背发凉。
“四阿哥饶命啊,年糕也是担心您的贵体才带病来照顾您的,爷您请息怒,奴才这就将这小混球带走。”
“无妨。”胤禛捂着被咬伤的左肩,语气平静。
“奴才告退!”
苏培盛见年糕还在梦呓,担心年糕再做些冲撞四阿哥的糊涂事,于是扭身将年糕扛在肩上,拔腿就跑。
年若薇还在梦里与大阿哥缠斗,昏昏沉沉间,趴在苏培盛后背回到了居所。
直到苏培盛将她放在床榻上,她才吓得惊呼一声,幽幽转醒。
“苏哥哥,我怎么回来了?”年若薇痛苦揉着眉心,一脸迷茫看向苏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