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知道饭菜里的蟑螂吃起来有多让人作呕,可我饿呀,我只能吃,那些蟑螂又多又碎,怎么挑都挑不干净呢。”
“如今臣妾是母亲,为了小十四不过那种蚀骨焚心的苦日子,臣妾能做任何事,包括用自己的血肉,给他铺就锦绣前程。”
乌雅氏俯身将小十四放在身侧站好,让他紧紧抱着她的腿。
“小十四别怕,额娘护你一世,别怕啊~”
乌雅氏开始哼唱婉转温情的催眠小调,她边唱着,边伸出一手捂着小十四的眼睛。
她另外一只手,则拔下旗头上的金簪,边唱着小调,边扬手将金簪戳进了秋月的脖颈。
腥臭的血溅在她满脸,乌雅氏从容取下帕子擦拭干净鲜血,将小十四搂紧入怀中,不让他看见这肮脏的局面。
“还有一件事臣妾今日必须说清楚,免得您厌恨错人。”
“当年并非是臣妾想爬床,而是在秋月的算计下被迫承宠,其实她才是真正想爬床之人,只不过却是臣妾这个最不想当嫔妃之人,阴差阳错入了后宫。”
“她妄图爬床的把柄,这些年被臣妾当成利器,如今她死于非命,也算是恶有恶报。”
乌雅氏将染血的金簪在秋月的衣衫前襟轻蹭后,将杀人的凶器,重新戴回到旗头上。
“该说的不该说的,臣妾今夜都说过了,如今前程往事已了,夜已深,娘娘若无旁的吩咐,臣妾和十四阿哥先行告退。”
乌雅氏将小十四紧搂在怀里,朝还在暗自神伤的皇贵妃行礼之后,就转身缓缓踱步离开。
她始终面不改色镇定从容,而只有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十四,才能深刻感觉到额娘因恐惧而狂乱的心跳,还有发颤的手臂。
佟佳氏泪眼婆娑,默然看着乌雅氏母子二人安然离开。
待到乌雅氏母子离开之后,锦秋忧心忡忡入了殿内:“娘娘,您怎么放虎归山了?娘娘您别再心软了!乌雅氏那贱人作恶多端,您不可再姑息养奸啊。”
“咳咳咳咳今夜今夜之事,不得不得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胤禛,他若知道定会伤心的。”
皇贵妃捂着心口痛苦蹙眉,没成想锦秋忽而曲膝匍匐在她脚下。
“娘娘恕罪,奴婢这半生都忠心耿耿,唯独今日奴婢不得不做出背叛您的事情。”
“咳咳咳你这是何意?”
锦秋抬头,目光直直看向皇贵妃身后的云母屏风。
“四阿哥,您可听清楚?”
屏风后一阵死寂,佟佳氏顿时急火攻心,踉踉跄跄冲到屏风后,竟看见胤禛垂头丧气跪在地上。
此时他的双手死死攥紧成拳,甚至因失控的力道而攥的发白,他的指尖都因极度隐忍而戳破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胤禛,好孩子,你快些起来,地上凉。”
佟佳氏满目心疼,俯身搀扶四阿哥起身,可四阿哥却倏然开始对她磕头,咚咚咚一声声结实的磕头声,让佟佳氏心疼的直掉泪,忍不住再次将这倔强的孩子搀扶起来。
“额娘,胤禛知错。”
胤禛额上染血,眸中忍泪,满眼懊悔看向眼前这个被他拖累的养母。
他曾经恨她怨她,如今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来受到的屈辱,都是他的亲额娘带来的,何其讽刺。
“不怪你,都怪额娘该死!额娘因为小公主早夭而郁郁寡欢,从而对你疏于照料才让人有机可乘,都是额娘的错,今后额娘定亲自照料你,我可怜的孩子。”
佟佳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养子痛哭流涕,如今她已孑然一身,只剩下胤禛这个孩子了。
重归于好的母子二人,在除夕夜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胤禛伺候额娘服药入睡之后,正准备离开承乾宫,忽而锦秋拎着个食盒前来。
“四阿哥,您和娘娘能解除误会,还需感谢年糕那小丫头,她是个聪慧纯良的好孩子。”
锦秋事无巨细,将年糕揣着答案来试探她的事情告诉了四阿哥,又将给年糕准备的谢礼,一并交给四阿哥带回去。
等候在角门处的苏培盛见独自四阿哥出来,于是疾步上前,准备接过四阿哥手里的大食盒。
“无妨,爷亲自来。”
胤禛拎着食盒,有些怅然若失,不经意间走到永和宫附近,隔着朱红宫墙,他听见里头传来几声爆竹声,还有他的十四弟愉悦的笑声。
他形单影只,低头看着残雪发呆。
苏培盛不知道爷在想什么,但发现爷此刻情绪低落极了,他正准备上前安慰四阿哥,忽而听见四阿哥低声说了句:你知道残雪浸透膝盖有多冷吗?
“哈?”苏培盛被四阿哥问蒙了,正准备想说辞,忽而又见四阿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胤禛抬眸看向永和宫,难掩眸中浓烈失落:“真的很冷,冷的刺骨锥心。”
见四阿哥神情落寞自问自答,苏培盛挠挠头,知道四阿哥又因为德妃偏心而伤情,他不敢再多说话,默默跟在四阿哥身后离开。
乾西四所里,今儿除夕夜,奴婢们都换上了内务府新发的新衫,此时一个个都翘首以盼,等着小厨房里准备好年夜饭。
外头小太监提醒了一句四阿哥回来了,奴才们纷纷回到各自当差的位置摸鱼。
年若薇见四阿哥亲自拎着大食盒,又见苏培盛两手空空跟在四阿哥身后,匆忙上前接过四阿哥手里的食盒。
“赏你们的。”
胤禛本想将额娘的赏赐交给年氏,可乾西四所人多眼杂,既然她喜欢藏拙,他亦不会点破,只能想办法不着痕迹赏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