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却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那目光中还隐约带着势在必得的独占欲。
………
折腾了一整日,年若薇精疲力尽回到大通铺歇息,才踏入屋内,她竟看见三个小宫女在有说有笑,见她来了,三人却不约而同噤声。
她不以为意,径直走到自己的铺位前,发现床单被褥都换了一套,于是不再多言,她褪去衣衫倒头就睡。
自从她一战成名之后,同住的三个宫女就彻底将她当作空气,她也乐的独善其身,开始专心搞钱。
如今她沦为粗使宫女,每个月的俸禄自然也减半,为了尽快凑足银子离开乾西四所,她愈发热衷赚钱。
平日除去洒扫乾西四所的小花园,她闲暇之时,都在一刻不停歇地做刺绣活。
紫禁城里有不少宫女都会做一些刺绣品,托出宫办事的小太监帮忙变卖,换些银子傍身。
这日听说苏培盛要出宫办差,晚膳过后,年若薇悄悄来到苏培盛的居所。
苏培盛今日休息,此时正坐在廊下哼曲儿,见她来了,赶忙掀开蜜饯盒子。
“你怎么来了?杂家昨儿才得了些蜜饯,刚想派人送去给你尝尝。”
“多谢苏哥哥惦念。”
年若薇捻了一颗乌梅浅尝,就迫不及待将亲手做的护膝送给苏培盛,趁着他高兴,她开始说正题。
“苏哥哥,听说你明日要出宫办差?奴婢这有些刺绣可否帮忙拿出去变卖?”
“还有这些银子,奴婢弟弟年羹尧还在进学,这是奴婢攒下的笔墨纸砚钱,您可否方便将这些银子转交给奴婢弟弟?”
“至于那些刺绣品卖的银钱,您就拿一半钱去喝茶,算是奴婢一点心意,您别嫌弃少就成。”
“哎呦!年糕你怎么与杂家如此生分?你的弟弟就是杂家的亲弟弟,杂家定会安置好他,你且放心,只不过西配殿的屋子空置许久,不知你何时能回来?”
自从知道四阿哥对小年糕的心思之后,苏培盛对小年糕愈发关怀备至,时不时送些吃的用的给小年糕。
苏培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小年糕将来会是活在四阿哥心尖尖上的女人,他必须好好巴结。
“苏哥哥又在说笑了,你知道奴婢的心思。”年若薇匆忙抓了一小把葡萄干塞进嘴里,回避这一话题。
与苏培盛闲聊几句之后,她就借口要去小花园洒扫,匆匆离开。
第二日一早,苏培盛将年糕送来的小包袱背在身后,正准备出宫去办差,忽而被书房内的四阿哥叫住。
“苏培盛!你身后是何物?”
苏培盛咧嘴,他就知道四阿哥会拦住他,乾西四所里的事情,四阿哥若想知道,又如何会不知?
更何况事关小年糕,四阿哥有着几乎病态的掌控欲,他甚至连小年糕昨儿吃了几块红烧肉都知道。
他献宝似的将小年糕做的刺绣品,捧到四阿哥面前,他怎么给忘了,年糕的刺绣品只有在四阿哥面前,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
“爷,这是小年糕亲手做的刺绣品,里头有香囊、汗巾、荷包,还有几块素净的手帕,她托奴才到宫外头变卖换钱。”
苏培盛将包袱打开,露出里头精致的绣品。
“奴才方才仔细瞧了瞧,这香荷包做的好极了,还是男子所用的样式,也不知是哪个与小年糕有缘的小郎君能有这香荷包随身相伴。”
“还有这些绣帕子,颜色雅致,看着好像也是男子用的款式。”
“聒噪!”
胤禛面无表情,随手从匣子里抓起一把碎金塞进苏培盛手里。
“嘿嘿嘿,奴才替小年糕谢谢四阿哥隆恩。”苏培盛笑嘻嘻将碎金揣进怀里。
“爷,这香荷包里装好了香料,奴才瞧着您身上的香荷包都旧了,奴才替您换上。”
见四阿哥并未反驳,苏培盛脸上笑意愈甚,将小年糕做的香荷包别在四阿哥腰间。
“不准再做荷包!”四阿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苏培盛盯着那香荷包愣怔片刻,忽然想起在满人的习俗里,香荷包是男女定情之物。
满人女子送男子香荷包,与满人男子送如意和带羽毛的饰物给女子,都有表白情愫的意思。
他顿时会意,于是朝着四阿哥连连点头附和。
“爷您放心,奴才定不让她再做香荷包!”苏培盛见四阿哥颔首,于是转身出了书房。
待苏培盛离开后,胤禛拿起桌案上的刺绣品,起身走到博古架前。
他取来一把钥匙,打开一扇暗门,但见暗门内,已有许多做工一模一样的的刺绣品,俨然垒成一座小山。
胤禛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征服年氏,他绝对不允许区区奴婢超出他的掌控。
年氏的所作所为,已然激起他的胜负欲,只不过是玩物,他定要不择手段,征服所有的不服。
此时胤禛眸色幽戾盯着那些刺绣,就像猎人窥伺困兽之斗的猎物那般。
日薄西山之时,苏培盛来小花园里寻年若薇,她正在海棠树下扫积雪,见苏培盛来了,赶忙放下扫帚跑到他面前。
“苏哥哥回来了,有劳苏哥哥,我娘和弟弟可还好?”年若薇满眼感激,朝苏培盛毕恭毕敬福了福身。
“你家里都好,杂家帮你弟弟安排到了大学士张英大人家的私塾进学,你娘赵氏也好,她这几日要与你弟弟年羹尧去京郊红螺寺进香呢。”
听到大学士张英,年若薇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张英是文华阁大学士,也是四阿哥的授业恩师,她弟弟能师从张英大学士,定与四阿哥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