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如何了?”
胤禛看苏培盛那狗奴才像饿死鬼投胎,没个正经吃相,顿时气的用锅铲敲了敲他的狗头。
“香,真香,嘿嘿嘿,奴才都香迷糊了”苏培盛趁着说话的间隙,又悄摸吧唧夹了一筷子鱼肉。
“狗奴才,别吃了!你快来添柴,今日七月初七,爷亲自下厨。”
胤禛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等到佳肴摆满桌,胤禛正要亲自去请额娘来用膳,却看见锦秋仓皇失措跑出正殿。
“四阿哥!大事不妙,太医说说娘娘熬不过这两日了”
“不可能!”胤禛手里的汤碗应声落地,碎裂成寸,他满眼悲痛,转身冲进正殿。
此时医女正给额娘喂汤药,可额娘虚弱的连嘴都睁不开。
“汗阿玛在何处,立即去请他来!”胤禛语气哽咽,额娘已不省人事,到了弥留之际。
“爷!万岁爷正陪皇太后在长春园里设宴款待宗亲,奴才这就去请。”
……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七子夜,因着明日即将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年若薇今晚一夜好眠,此时却被嘈杂的人声惊醒。
“快快快,快来几个力气大的奴才,立即将冲喜棺椁抬到承乾宫里,给皇贵妃娘娘冲喜。”
年若薇被外头的高呼声吵醒,反应过来方才听见什么噩耗之后,她顿时惊的坐起身来。
若她记得没错,皇贵妃熬不过明日。
她心中感慨万千,朝着承乾宫的方向遥遥三拜,聊表慰问。
此刻承乾宫内,锦秋颓丧着脸,凄凄呜呜跪在娘娘床前低声啜泣。
皇贵妃已是弥留之际,奄奄一息下,她被灌了几碗吊命的野参汤之后,此时面色潮红,目光异常有神,竟还有力气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吃着四阿哥亲自准备好的佳肴。
可所有人都目露悲痛,只因皇贵妃此时已然到了回光返照之时,待燃尽最后一丝生机之后,也就无力回天了。
“皇贵妃娘娘,万岁爷下旨册封您为中宫皇后了!内务府已然在紧锣密鼓准备立后大典。”
养心殿大太监梁九功步履匆匆入内,他跑的气喘吁吁,披星戴月风尘仆仆从畅春园赶来。此时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将立后诏书呈给新皇后。
“臣妾谢主隆恩……咳咳咳…臣妾…”皇贵妃不悲不喜,在胤禛的搀扶下,徐徐跪在地上接受册封皇后的圣旨。
她正要缓缓起身,却一口气上不来,话都来不及说完,就再度陷入昏厥状态。
众人七手八脚替她换上皇后冠冕,此时她眼皮都懒懒地抬不起来,面色愈发苍白无血色。
大殿之外,与诸嫔妃一道跪在新皇后面前的德妃乌雅氏心中满是雀跃欢喜,那贱人终于要死了!
那个抢走她儿子的贱人终于要死了,真是恶有恶报啊,乌雅氏激动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时隔十三年,她的胤禛终于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锦秋冷眼看着那些后宫嫔妃的一举一动,见德妃乌雅氏跪在众人当中,她没忍住走到四阿哥身边。
“爷,奴婢忘了告诉您,太医说过,皇贵妃娘娘是因小产导致身子骨虚弱,病情才会急转直下。娘娘怕您与德妃母子生出嫌隙,瞒着不让您知道。”
锦秋已然顾不得皇贵妃特意交代过,不准她将真相告知四阿哥,她不想看到害死皇贵妃的真凶逍遥法外,还与皇贵妃最器重的四阿哥母慈子孝。
“爷知道。”胤禛眸中含泪,盯着已然奄奄一息的额娘,咬牙说道。
今日整个辛者库都忙的不可开交,一半的人在准备立后大典的喜庆之物,而另外一半人则都在准备奔丧的缟素之物。
年若薇看着满眼的缟素与喜庆的红,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总浮现出蓝儿说的那句没额娘的皇子像野草。
她心不在焉的凑上前,帮着准备披麻戴孝的麻衣,临近午时,康熙爷下旨册封皇后佟佳氏的消息就晓喻六宫。
辛者库和内务府以及礼部忙的不可开交,按理立后大典至少要准备两个月,可万岁爷下旨,必需在三日内准备好整个典礼所需的一应事宜。
而立后的流程,需在一日内必须完成,辛者库人人自危,就怕办不好这要命的差事,被慎刑司责罚,众人手忙脚乱,险些乱成一团。
幸亏辛者库大总管赵康海运筹帷幄,将所有事情梳理的井井有条。
可终于熬到七月初十立后大典,皇后佟佳氏却没能撑到立后大典结束,她还没当足一日皇后,就溘然薨逝。
整座紫禁城内还没来得及撤去喜庆的装饰物,就披上了满目缟素,而更要命的是年若薇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的事情,也被无奈延到中秋之后。
中元节这日,年若薇正在折祭祀用的佛莲,苏培盛竟然着急忙慌来寻她。
苏培盛一踏入房内,就噗通一声跪在年若薇面前:“救命啊!年糕妹妹!”
“苏哥哥您怎么了?”年若薇吓了一跳,匆忙起身将苏培盛搀扶起来。
可苏培盛却倔强的推开她的手,语气染着哭腔:“小年糕啊,你快劝劝四阿哥好不好?他因伤心过度,前两日就病倒了,还不让杂家去请太医来,爷都两日食不下咽,方才还吐了一地。”
年若薇默然,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呕吐,四阿哥此时定伤心欲绝。
念及主仆一场,年若薇点头应允,跟着苏培盛前往乾西四所。
此时年若薇忐忑万分,瞧见唉声叹气的苏培盛,忍不住将堵在心口多日的问题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