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抬爱,张某已认定主子便不会更改,即便是哥儿也无虞。”祁遇詹意有所指道:“有些哥儿或许比男子还有才能。”
未等时仁杰再出声,时未卿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之间,看向他冷冷地道:“父亲,我才刚回来。”
未尽之意三人都清楚,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止。
好似刚才真的是个玩笑话,时仁杰温和笑了笑,“你看看你,为父不过是为你试探试探张头领的忠心,你就如此着急,也罢,不说了。”
他转头对着时未卿身后的祁遇詹三人道:“卿儿之前承蒙照顾,辛苦三位,聊表心意厢房已经备好吃食,卿儿如今已经归家,三位便也将时府当作家,不必拘束。何楼,好生替我招待。”
何楼转身不管其他,在场人谁都能看出三人中谁最重要,他也不必顾忌,径直走到了祁遇詹身前,笑眯眯地抬起手臂,“三位请随小人来。”
已经料到会被分开,祁遇詹和时未卿都没有意外,不着痕迹给时未卿一个安心的眼神,祁遇詹带着纪二两人,跟着何楼进了院中左厢房。
“小心门槛。”何楼将三人带到布置好糕点瓜果的宴客矮桌旁,“三位头领请入座,小人这就去传膳。”
祁遇詹拦住何楼,“不必,我们已用过早膳。”
何楼才反应过来,少爷方才已经说过这件事,他的手下自然也会用过早膳,他并没有对此事生疑。
“是我忘了,三位头领稍等,小人去唤茶,前些日子大人刚得了顶级西湖龙井,这茶难得,三位头领一定要尝尝才好。”
祁遇詹入座,看着何楼真情实意的表情,推测出他并不知晓时仁杰要对他下手,便也没有为难他,“如此好茶,张某自然期待品上一品。”
何楼顿时喜笑颜开,这位张头领与他家少爷关系匪浅,服侍好他,少爷自然也就会开心些,“三位头领随意食用,小人这便去取茶。”
视线从何楼的背影收回,祁遇詹视线扫过门口两个侍卫衣角,大开的房门,最后落在了矮桌的吃食上。
经过方才几句话,祁遇詹可以笃定时仁杰不会容他,而现在是除掉他的好时机,只是他不确定会用什么手段,以眼前情形来看,最方便的应该就是下毒。
此时不便于说话,祁遇詹给纪二打了个暗语,纪二收到后,看了眼门口,拿出藏在指尖的用具对着矮桌的吃食一个一个查验起来。
纪二动作很快,全部排查完后,对着他对面的祁遇詹无声摇了摇头,表示他面前的矮桌吃食没有问题。
他是闻风楼的人,武功比不上祁遇詹和方头领,轻功却绝对高出方头领很多,只比祁遇詹差了一点,想也知道他的轻功有多好。
他的眼睛紧盯着门口,提气跃上房梁,从上边转到了祁遇詹身后,快速查验完后又去了方头领的矮桌,无声回到自己位置后,仍是扬头。
都没有毒。
难不成不是下毒?
祁遇詹皱眉,闭目沉思,在脑中思考是否有他遗漏的线索,回了时府,时未卿本就没有多少安全感,而且他答应过他不能出事,时间紧迫,却久久找不出破绽,无形中增加了几倍的压力。
没多久何楼端着木托盘回来了,他将茶碗一一放在矮桌上:“刚沏好的茶,此时口感最佳,请三位头领品尝。”
祁遇詹从思索中回神,端起茶碗,手指略过碗底后蓦地一顿,看了纪二和方头领一眼,随即抬袖遮面抿了一口,把茶碗放回了桌上,低头看着茶汤道:“茶香浓烈,一牙一叶,入口醇柔,是极品,但这沏茶的手艺更是如臻化境,不知张某可否有幸一见。”
“这……”何楼本想一口答应,但想起林观和少爷手下见面很大可能会起冲突,一时有些迟疑。
祁遇詹站起身躬身抱拳,道:“何侍从,不知有何难处,是这沏茶人不愿见我等粗人?张某也是个爱茶嗜茶之人,只求能与沏茶人切磋一二,若沏茶人不愿来,张某过去也可。”
“张头领,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折煞小人。”何楼侧开身,连忙摆手,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观和他负责少爷,往后时日早晚要见,不如趁着现在大人在时,或许关系能缓和些,“三位头领稍等,小人这便去请。”
一时左厢房又陷入了安静。
正位书房却截然相反,从两人进门,声音便没停过。
时仁杰刚一坐下,看着铜壶漏斗道:“这个时辰来,看来是已经用过膳了,为父巡查各地这一去就是十几日,离开前还想同你用个早膳说说话,看来也是来不及了。”
不用允许请让,时未卿径自坐在了椅子上,低垂视线:“父亲有什么话,说便是,儿子听着。”
“你现在哪有一点哥儿的样子?”离开前时仁杰不欲和时未卿争吵,而且院中还有外人,家丑不可外扬,压下上翻的怒气,缓了缓,语气温和地道,“这些年你我父子二人见面越来越少,你好不容易归府,为父又要外出,你就同为父是这个态度吗?”
时未卿不为所动,嘴角扬起勾出一抹冷笑,“是父亲先前多翻阻挠,父亲不会做过便忘了吧。”
时仁杰被顶的,心里生起了堵塞之感,第一次发现他的儿子长大了,已经羽翼渐丰,将座上之人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看着艳绝如画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目光停在了他的手上,“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时未卿手指拨动蝴蝶结,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略过点点星芒,缓和了语气,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不劳父亲忧心,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