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惨白的房顶。这里的空气混杂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在她的左手边应该有个窗户,杏子能感受到从那个方位,有一股股和煦的风夹着花香吹向她。
周围安静极了,杏子在安静中默默睁开双眼,瞪着上方惨白的房顶,她试图在脑子里寻找出某种合乎逻辑的解释,但是无论这解释多么合理多么无懈可击,她也无法坦然接受。在失去意识前,她还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这不过是一场梦,醒来还是自己那个小屋,面前还是那个反着白光的数码屏。
然而事情明显没有按照她期待的那样发展,关于这一点她倒是体会颇深。从小到大,在她短短的这二十几年人生中,事情从未按照她想的那样进行。比如小的时候她喜欢画画,希望父母能送她去专门的培训班学习;比如初中时她信誓旦旦,表示自己高中时要学理科;再比如大学时她立志重拾画笔、同时磨练自己的文字……她期待的事情太多了,然而这些事儿大多都无疾而终。
杏子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相比于接受脑中梳理出来的事实,她更愿意相信这都是自己为了逃避读书幻想出来的情景。她决意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予理会,身体却在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后自发的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沉睡。
这不是单独某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这支队伍人数不少
于五人,实际上应该更多。杏子专注的听着分析着,来的人应该都是忍者,他们的脚步声都是从那种鞋底材质统一的露趾凉鞋下产生的,这种声音前一段时间她从耳机里多次听到。
很明显,杏子在专注的分析中并没有发现自己使用了“忍者”这个概念,值得一提的是,不管她有多不能接受现在的境况,她的精神在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就开始被逐渐同化。
来者确实不止五人,他们推门而入,像布阵一样将她的病床围在中间。领头的是个老者,这是杏子从他的声音中判断出来的。她一直没有睁眼看看现在的情况,所有的信息都是这具身体通过各种方式收集来的,她的大脑对于处理这些信息得心应手。
杏子闭着眼睛,眼前是一片肉红色,透过这片红色她感知着周围的环境。渐渐的,她的脑子里形成了这样一副画面:长方形的病床周围均匀的散布着六个瘦长的椭圆形光斑,以二为单位分别站在她的左手边、右手边、床尾处。床尾处那两团光斑的后面,还有一个略显矮小的圆,这团光的亮度很高,甚至带着隐隐的蓝色。在场的所有这些光团中,只有一个能与之媲美。
杏子的呼吸绵长规律,从医院的检测设备机械的声音中,医生们轻易便能获知女孩的身体状况十分稳定,但是对于她是否清醒却一筹莫展。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
人,况且杏子本人深谙此道。她“看到”众人身上的低落情绪,那团矮小的光斑做起了这次探视的总结。
“这么说,关于这孩子,什么资料都没找到?”
“是的,档案室里所有户籍资料的统计中,都没查到有关这孩子的信息……”
“水门,你那边呢?”
“我这边情况和鹿玖一样,只不过我又去捡到这孩子的地方仔细看了看……”
对话到这里有一阵简短的沉默,很快,刚刚那个嗓音再次响起。
“那里的大多数尸体,都是普通人。”
“怎么说?”
“从他们身上查看不出任何查克拉流动的痕迹……”
这时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时间要比刚刚长很多。良久,才有人打破了这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太残酷了。”
“这么说,这孩子很有可能……”
这次的声音又是不同于前面几次的,看来是其他光团参与了进来。病房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杏子明显感到来访者们都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哎,先等这孩子醒来吧,亥一的归期就在这几天。这段时间如果她还是昏迷,就只能通过亥一找信息了。”
“是。”
整场对话结束,杏子听到众人离去的脚步声渐小,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放心的活动被子下的身体。她为了不被发现醒来的事实,在这群人进屋之前就一直保持平躺的姿势没有动。大概是身体姿势不对,她的脚早已发麻,现在就像有无
数只小蚂蚁在皮肉下啃咬乱窜,酸疼麻涨四种感觉从脚直往小腿冲,杏子控制不住笑起来,她睁开眼睛伸手去揉麻了的小腿,却看到一颗金黄的脑袋突兀的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