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也觉得寒凉刺骨,嗓子眼都沉得生疼。
后来,母后问他怎么看这件事,太子都不知该如何说,他对父皇从来都是敬大于爱,畏惧多过父子孺慕之情。
皇后看见太子忽然变得有些发白的脸色,皱了皱眉,心底不满他的胆小懦弱,沉了语气又问:“你可知你父皇此次为何会如此震怒?”
太子在皇后严厉的注视下,小心开口道:“三位皇弟顽劣,不知事情轻重,差点害了福宁,父皇想到长公主姑姑,所以。。。。。”
话音落下,半天等不到回音,太子小心观察皇后表情,却发现她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冷笑。
皇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这才道:“三位小皇子,良妃,淑妃,赵婕妤,包括本宫都受到了波及,可不止因为一个福宁郡王和去世的长公主,你可知…。”
“这事儿犯了你父皇的忌讳。”皇后抬眼看向太子。
闻言,太子忽然想到什么,眼睛倏地瞪大。
难怪,父皇会如此生气。
正始朝时期,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
太子听说过当年一些事,他没法跟明熙帝感同身受,但想想也能明白那是父皇不能被人刺激的隐晦疤痕。
三位皇弟可能只是一时顽劣心起,也没真想要了福宁的命,但父皇却想到了。。。。自己。
见太子终于明白过来,皇后放下茶盏,转而目光变得更为严厉地凝视他道:“太子,你要知道,你父皇不是个心慈手软的皇帝,天家无父子,先君臣才有父子。皇上看重你,只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嫡子。”
唯一的嫡子…。。
太子整个人狠狠一震,差点有些站立不住,一时间都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
皇后看见了却没丝毫心软,反而把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撕开给太子看。
太子是怎么浑浑噩噩走出凤梧宫的自己都记不清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东宫主殿,周围又冷又黑。
这些太子当然没有念给季睿听。
但季睿已经被太子说出口的那些话给震到了。
三位皇子晕了,满后宫跪倒了一大片……
虽说替他撑腰是挺感谢的,但是。。。。
也不用搞这么大阵仗的。
这下子他是把大半个后宫都得罪完了啊。
皇帝,果然是想送他早点下去见公主娘亲的吧?
“后面父皇虽然饶了三位皇弟,可良妃,赵婕妤教子无方,被罚宫内禁足半年,七皇弟那一跪伤得不轻,父皇就只罚了负有教养之责的淑妃半年俸禄。还有一位怀了身子的颖嫔,不知为何被父皇降为了美人,季贵妃也被父皇下令斥责了几句。”
刚絮叨完,太子余光不经意地扫见季睿小嘴一瘪一瘪,他一愣,旋即露出懊恼之色。
“孤是不是说太多话了,福宁你刚好不久,是要多休息才是,孤改日再来看你吧,就是现在你住进了福春宫,孤也不能送你小兔子玩了。”
季睿:“。。。。。。”小兔子什么的,也不重要。
当天晚上。
忙了一天的明熙帝回到福春宫,大步进了内殿,一对上季睿睁得圆溜溜的眼睛,他愣了下,随即又挑了挑眉。
“王明盛,你看这小子是不是在瞪着朕?”
被明熙帝点名的王明盛,看了看明明就是睁着无辜眼睛的小郡王,憨笑道:“奴才有些瞧不清呢。”
明熙帝冷嗤一声,忽然走近了,在王明盛和柳嬷嬷紧张的视线下,明熙帝一把捏住季睿的脸,狞笑道:“小东西,会翻身了吗?今晚没学会,朕就不准你睡觉。”
王明盛:“。。。。。。”
柳嬷嬷:“。。。。。。”
皇上果然又在没事找事了。
季睿闭上眼睛,不想看这个糟心不已的皇帝。
任凭明熙帝怎么捏扯他的脸,反正他不动。
明熙帝:“。。。。。。”
……
很奇怪,季睿病愈好一段日子了,明熙帝也没提把他赶出去,还是让他留在了寝殿。
也不知是不是忘记了,王明盛暗暗在心底嘀咕。
这天,季睿喝完奶正发着奶懵,不成想忽然听柳嬷嬷她们说,季贵妃出事了。
嗝~~
季睿吃了一惊,再一细听。
好像是见了血动了胎气,情况还不太好,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长喜宫,到现在也没传出消息。
柳嬷嬷她们说了没几句,很快就止住了话题,季睿却不由陷入思绪中,没一会儿他又摇摇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到了晚上,季睿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皮轻轻闪动了几下,然后睡眼惺忪地睁开一条小缝。
殿内光线有些暗,像是平时熄了大片烛火睡觉的时候,他面前就是身着玄色常服的明熙帝,刚好挡住季睿的视线。
加完班不睡觉,坐在床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