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话题也不自觉在做工中转到了江芙的身上。
“真有如此轻贱的人?要是我,知道大人一心只爱宋小姐,早就自己走了。”
“你懂什么,听说昨晚大人又从柴房待到了大半夜呢,真厉害,伤成那样了还能狐媚勾引人。”
“诶,你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大人说了,谁说漏了就要被赶出去,你不想活了?”
那人闭上了嘴巴。
几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江芙身上。
枣红色桌布之间,映的她终究有了一些红润的气色。
日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在她身上的红布之间,却有大婚出阁少女的错觉。
几人看傻了眼,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
但也速速消散。
谁不知道江家害沈家满门只剩下一个长子。
谁不知道那长子归来上奏江家,官家大怒,判江家满门抄斩?
官家对沈随安的恩宠也便体现在这。
罪臣子女,人人避而远之。
只有沈随安,便是官家由着他随意把人留在府中。
自沈家接办了万花节以后,沈随安的应酬便更多了。
从万花节设立以来,官场里面就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官家重视谁,就会叫谁来操办这节日。
沈随安的酒量却是极好,任由几名官员轮番上阵敬酒,回到府中依旧是神志清醒。
屋内,陌生脸庞的女使低眉顺眼的站在那。
伺候完沈随安换衣服洗脸,他在桌前坐下,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便吩咐:“去叫江芙。”
女使却未动,翩翩走上前,柔弱无骨的手搭在沈随安肩膀上:“大人,芙姑娘忙去了,不如
今晚就让奴婢……”
“忙?沈达!”
沈随安一声,管家急急走了进来。
“把江芙叫过来。”
沈达听吩咐出门,沈随安抬手:“你也下去。”
但女使只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随安眉头微皱:“你下去吧,明日带几个小厮,挑上些好看的首饰去回小姐的命,告诉她,
这几天她辛苦了。”
小丫头听了命令出去,此刻月已经挂在树梢。
江芙做工,即是为难,宋韵音是没有提供什么好蜡烛的。
昏暗的烛火跳动,江芙揉了揉酸胀的眼,强眨了几下,继续将发丝般的丝线穿过红段子。
“芙姑娘,大人回来了,请你过去。”
沈达立在江芙身侧,命令的语气扎人耳朵。
江芙却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绣花针平稳的在布料上下穿梭。
半晌,手中的仙鹤已经有了神韵,她才缓缓开口:“宋小姐吩咐了,这些东西很重要,请跟
大人回话,奴婢实在难脱身。”
沈达却轻蔑一笑:“宋小姐何等仁慈,必不会叫芙姑娘这么操劳,我觉得姑娘是在为难我,
还是说姑娘是在回绝大人?”
回绝?
三年里的强取豪夺,哪里容得下她说一句拒绝?
江芙笑了,手上动作没停。
片刻,她只郑重回复:“烦请管家回话,江芙确实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