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先生。”秋颂坦率地伸出手,大方地笑着,“你好,我叫秋颂,歌颂的颂。”
两个人点到为止地握了握手,赵晴天回以微笑:“赵晴天,雨过天晴的晴天,算是桥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本来两个人的跨年约会因为赵晴天的突然杀入,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即便这会儿已经过了零点,街上还是有很多准备熬通宵的人。他们三个人走在种了梧桐树的老街道,路灯下的三道影子随着位置改变。
赵晴天也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起毕业后实习的工作,又提及马上要回家过年的打算,询问要不要跟她一块儿。
他们之间的话题,秋颂居然插不进话,因为他不知道靳桥的外公就要庆寿了,不知道他家乡正好在筹备教育基金会,不知道秦书瑶专门给赵晴天打了电话,让他们两个一块儿回去过年。
秋颂的心态突然就变了,从前他只简单地爱靳桥这个人,但现在看到赵晴天对靳桥生活中的一切了如指掌,他醋得发疯。
是啊,喜欢一个人,当然想要了解他的全部。
秋颂承认:那个说法是他用来自我安慰的借口。
“回去吧桥哥,我马上就要到酒店了。”赵晴天笑着朝靳桥摆了摆手,“新年快乐,希望你一切都好。”
说完,她快步朝马路对面走去,脚步轻快,背影看着洒脱又干脆。
秋颂看着目送赵晴天离开的靳桥,血气上涌,突然不过脑子地问道:“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是不是真的会跟她在一起?”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不是自取其辱吗,他本来就是用手段将靳桥留在了他身边,现在还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
他不想听到回答,于是笑着自圆其说:“算了算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的事。”
他搂着靳桥的肩,再次强调:“你现在是我的。”
秋颂垂首,藏下眼底复杂的情绪:他多可恶啊,知道靳桥做不出越轨的事情,便将他占为己有。
从外地出差回来,外公的电话接连打了好几个过来,催促他回家过年,秋颂有点儿为难,不知道怎么跟靳桥开口说。
他试探问道:“你还没见过我家人吧?这不是正赶上过年么,我外公也挺想见你的,要不今晚见见?”
还不等靳桥开口,他连忙保证,“如果你感觉不适应了,咱们随时都可以走。”
他言辞恳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回复。
“嗯。”电话那头的靳桥还是惜字如金,秋颂却振奋地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那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我出了外勤,你直接把地址发给我。”
“也行,到了地方你给我打电话,路上注意安全,晚上温度低,记得穿厚点儿,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就先不跟你说是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秋颂一高兴就喋喋不休,“靳桥你还在听吗?”
“嗯。”
“那你现在在干嘛?”
“……工作。”
秋颂连忙说:“那你继续工作吧,晚上见。”接着便挂断电话。
正好进来送材料的祖唤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秋颂像打了鸡血朝着空气打了几拳。
祖唤退出办公室再次走进来,秋颂已经恢复正常。
“颂儿。”祖唤放下材料后也没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憋了半天才问道,“今晚你家都有哪些亲戚在啊?”
秋颂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忙手头的工作:“七大姑八大姨差不多都要来,在我们庄子上过年,这是秋家传统。怎么,你也要赶在今天来拜年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迟早都是要拜的……”他自言自语,说服了自己,表情轻松许多,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提醒,“对了,你那个讨厌鬼表弟不会也在吧,你注意着些,他当年跟靳桥一个学院,没少给他下绊子。”
想到林兆,秋颂目光一冷。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秋家庄子灯火通明,犹如半山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秋颂刚走到大厅就被几个亲戚团团围住,二妈是来替秋铭说情的,力争今晚让秋家父子二人缓和关系。
不过更多的人在委婉地劝说秋颂不要意气用事,结婚不是儿戏,让他再考虑考虑。
但都被秋颂三言两语蒙混过去了,然后寻了个机会从他们的包围圈中离开。
月色清冷,院子里凉风习习,他坐在花坛边给靳桥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正准备开车去看看,旁边却传来动静。
“小颂喜欢男人是不是跟你学的?”
秋颂皱了下眉,这声音听起来像他的小叔秋臻,他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过去,果然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秋臻,还有双手插兜、表情漠然的祖唤。
一时间他震惊在原地。
祖唤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再者,他小叔又是怎么知道祖唤是弯的?
“秋臻,我怀疑你伤的不是腿,是脑子。”祖唤从来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秋臻两个月前出车祸伤了腿,到现在还要坐轮椅出行,会不会留下残疾谁也说不清楚,所以这也是谁都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提起的事情。
即便隔着几米的距离,秋颂还是看到了秋臻迅速冷下来的脸,担心矛盾升级后祖唤一气之下给他向来病弱的小叔一拳,他连忙出去制止。
“小叔,祖唤,这么冷的天儿,你们在外面干嘛呢?”他笑着问,像是刚来。
秋臻冷冷地扫了眼他,冬天尤为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薄薄镜片下藏不住冷眸的苛责,“秋颂,你跟男人结婚的事情,等晚些了我再找你算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