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颂像平时一样略过他们,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正要出门却被秋铭叫住了。
“秋颂,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秋颂停下,这次没有转身离开,相反,他沉默地走过去坐到了秋铭对面,就连秋铭都露出了片刻的错愕。
“我没跟你闹。”他弯腰拿了个橘子剥起来,语气稀松平常,“咱俩关系不一直这样吗,你还指望我出趟国回来,就跟你父慈子孝?”
秋铭皱着眉头,他一向看不惯秋颂这个懒散的劲儿,想骂又不知道还能骂些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到公司上班?”
“那是你的公司,我为什么要去。”秋颂掰了瓣儿橘子放进嘴里,酸甜口的很不错,三两下就解决完一个,抬头见秋铭瞪着他,他一脸无辜,“你要是担心公司没人管——”
他看了眼沈伊,云淡风轻:“那你俩再练个号呗。”
那边的沈伊动作一顿,秋铭更是怒骂:“混账!”
秋颂不想破坏本来挺好的心情,他就要出门找祖唤聊项目的事情,结果身后的秋铭却以为他是去找靳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整天就知道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没志气的东西,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吗!”
秋家父子一个嘴贫一个嘴笨,但这次秋颂却沉默了,或者说,他被戳中了痛处,所以在极力忍着怒气。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秋颂憋着一肚子火离开了庄子,心中的愤怒还没有平复,他就收到了靳樊的消息。自从上次添加微信后,他们还没有聊过天。
靳樊:约个时间聊聊吧,关于哥哥的。
秋颂这个人有点儿怪,他喜欢靳桥,就仅仅且唯一地喜欢这个人,他没想过打探靳桥的家庭底细,当然,如果靳桥愿意主动提起,他很乐意听,但靳桥要是不说,他也不会追着问。
不过,这次是靳樊主动约他,说的又是靳桥的事情,秋颂没有理由拒绝。只不过他没想到,跟靳樊一同过来的,还有秦书瑶。
她优雅地坐在轮椅上,穿着件驼色大衣,腿上盖了条薄毯,相较于上次在医院看到的情形,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的气色好了不少。
“伯母,您也来了。”秋颂笑着打招呼,然后在她们对面坐下,“对了,听我朋友说您最后还是没去疗养院,是担心去了那边不习惯么”
秦书瑶优雅地搅动咖啡,闻言扯起嘴角,有点儿嘲讽的意思:“秋先生的好意都明码标价了,我们小门小户怎么还得起?”
秋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抬眸看向她们,刚刚还以为只是错觉,这会儿才发现进门时察觉到的冷淡并非是他想错了,尤其是靳樊,一改初见时明媚的样子,此时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仇人。
“伯母,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他正色起来。
靳樊啪的一声将手机摔在桌上,内容是前段时间宴会上的新闻,看到标题,秋颂眉头一皱。
“秋颂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新樊满脸气愤,俊秀的眉头拧做一团,“我哥那么优秀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践他!”
她的声音有点儿大,周围卡座的人紛纷侧目,秦书瑶出声轻斥道:“没有规矩,还是沉不住气的性子。”
说完她看向秋颂,眸子里带着长辈的审视,她微微抬着下巴,停顿片刻后问道:“秋先生,靳桥欠了你多少钱?”
秋颂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秦书瑶解释。
只好无奈地笑笑,摇头说道:“靳桥他不欠我的,是我卑鄙,用手段逼他跟我结了婚。”
“你那是在羞辱他!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靳樊还想继续骂,但被秦书瑶抬手制止了。
秦书瑶看来也是气极了,肩膀很轻微地颤抖着,不过她还尽量保持着得体,轻呼一口气后,她挤出冷淡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靳桥为什么会自甘堕落,但我希望这场闹剧尽快结束,另外秋先生,钱不是万能的,它买不来感情,我也绝不可能让靳桥贩卖自尊,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因为你,这是第一次。”
”如果是为了你们呢"秋颂抬起眼皮,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怼回去了,但因为她们是靳桥的家人,他的语气很平缓,“他需要填补那一百万的空子,您觉得一个才毕业又没什么背景的青年要怎么拿出这笔钱来?”
他摇头,”靳桥从来都不是会自甘堕落的人,您是他的母亲,应该最清楚。”
“秋颂,你别太过分!”靳樊担心地看了眼秦书瑶,而后气急败坏地指着秋颂,“这就是你强迫我哥跟你结婚的正当理由?”
见已经挽回不了局面,秋颂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嘲地笑笑:“不,我的确手段卑劣,但这一切都不是靳桥的错。”
他起身:“至少,别把错怪在他身上。”
“秋颂,我如何教育孩子,还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指手画脚。”秦书瑶语气冷淡,神情中明显透着不满,“如果没有这个意外,靳桥本来会跟睛天结婚生子,而不是和个男人纠缠不清。”
她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清高自傲,目光落到了秋颂身上:“那笔钱是我们靳家欠你的,只要你肯离婚,我打欠条连本带利还给你。”
晴天?听起来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秋颂心里乱精糟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是我跟靳桥的事情,抱歉我无法做到,请您谅解。”秋颂鞠了一躬,“再见。”
快步离开茶餐厅,秋颂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发现又回到了那个门口,而此时秦书瑶跟靳樊已经离开,他恍然回过神,车也不想开,叫了代驾直接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