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眼神好,一眼便扫见他锁骨上一点棕色,小而圆润,并不凸起,随着喉结蠕动,也跟着勾引人。
梢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脸上被盥洗室的热气一蒸,染上淡淡霞色
不过她很快便移开眼神,又在心里腹诽,沈三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有多危险。
至于再往下探
她识趣地收敛了目光,免得被沈晏现,定然气得吐血。
他羞不羞愤是一回事,若是再也不穿这衫子,那自己这福利可就没了,不失为一桩遗憾。
对于她寻常一顿暮食竟然将酒拿出来喝这件事,沈晏的接受程度显然不太好。
“这是酒?”
看着对方坐下后,又是一副正襟危坐、严肃板正的死出,崔令鸢眼眸一眯,准备收回刚刚秀色可餐的评价。
美人虽美,却不下饭。
实在是沈晏用饭的模样太规矩了,若是各吃各的还好说,要和他对饮,崔令鸢徒增许多压力。
怎么办,好想看他辣得眼泪鼻涕齐流,张嘴哈气的样子。
——
酿酒技术在本朝得到了空前绝后的展,最大的功劳莫过于为了多收酒税,鼓动全民饮酒,太祖下令卖酒的权利下放到民间,不再只握在官府手里。
酒肆要想自家酿酒,需向官府购买“官曲”,回来酿造。
郢州有富水酒,剑南有烧春酒,岭南点灵溪酒、博罗酒,长安酿有西市腔酒,还有各色从外邦引进的类如三勒浆、马朗酒等,果酒亦有“葡萄美酒夜光杯”之葡萄酒,“延年益寿,填精补髓”之枸杞酒。
这些酒度数不高,最高二十多度,故诗中的千杯不醉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言。
此时酒的种类虽多,但多数还是粮食酿酒,崔令鸢酿的杨梅酒,在后世虽常见,却是在明以后才广泛流传起来。
对于沈晏的诧异,她只淡定地点了点头,便拿起桌边摆着的碧玉酒壶,微微倾身,为其斟了一杯,酒液澄红。
“郎君尝尝,我自酿的。”
沈晏倒没再说什么,时人好酒,无伤大雅。
他端起酒杯抿了口,入口起初是酸甜滋味,格外柔和,一点也不辛辣。
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饮子。
“馥郁甘甜,纯绵顺喉。”
这回,没等崔令鸢开口询问,他便很自觉地给出了评价。
崔令鸢的视线随着他端杯的手,又落在那颗看起来很好摸的锁骨痣上,回答得有些一心二用:“郎君喜欢就好,酿了很多。”
沈晏并未注意,却很听话地多喝了几杯。
配着那翠绿鲜糯毛豆,香酥椒盐炸鱼,并几道佐酒菜色,酒盏斜斜,后劲上来,酒意已绵绵。
头脑微醺间,崔令鸢总觉得有什么事好像没说。
待酒壶空了,沈晏忽而绽出个极浅的笑意:“宫中圣人亦喜饮酒,最爱蔷薇饮,也是这样绯红酒色,唔,还要更深些,犹如赤霞,珍贵无比。若非圣上赐饮,外间绝饮不着。”
这还是崔令鸢头一回见他笑,若相看那次带着些敷衍的讽笑不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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