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会面结束后,阮糯踩着小高跟,气势汹汹的冲着胤禟跑去。
大白见此脸色瞬间煞白,亦趋亦步的跟着阮糯,脚步慌乱,手心冒汗。
他有把握打败所有人,但对着这个男人,他是害怕的。
说一千道一万,他都在她生命中缺席了五年,更糟糕的是,那几年里陪着她的,都是眼前这个人,他伴随着她从花骨朵到盛放。
他们是青梅竹马。
当初他参加了葛尔丹的战役,每一场结束都像是死过一次,那会儿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想,他的老大会不会忘记他?
也会想,当他挣到了军功升官了,他就可以把她带出来,继续做他的老大。
他不会让她被人使唤,更不会让她被人强迫。
可后来战争好不容易接近了尾声,却不想他被人推出去替谁挡了一箭,那箭射在胸口,而直到闭上眼睛那一刻,他都没能看到对方是谁。
当时他想,她会不会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小跟班没了?
当时他还想,他想要永远跟在她身后的资格,彻底没了。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还能再次醒来。
有个被称作医生的人告诉他,他的心脏在右边,所以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在那之后,他见到了一个人—阮暮。
他说他认识他,然后让他跟着他。
然后,又一次,他上了战场,不过是内战场,是政战,也是血战。
最终他们胜利了,直接清洗了这个国家,后来更是将其彻底改名换姓,变成他们自己的地盘。
取糯字以冠家国,称之糯比王国。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其实他偷偷跑回去见过她一次,刚巧碰上她又在钻他家的狗洞,当时他笑得像个傻子。
"我的工钱呢?"。
娇糯的声音唤回他飘飞的思绪。
大白轻轻揪着她的衣角,并在不经意间将视角露出给对面看到。
胤禟确实看到了,也确实慌了,但是他现在不敢问,这个人是他后来知道的,是她的竹马。
他宁愿做个睁眼瞎,笑眯眯的问道:"糯糯,你"。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因为他此刻才清晰的认识到,当地位对等,他们之间,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理所当然。
若不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抢走,他们或许根本不会有交际。
那几年,是他从她身边这个人那里,偷来的。
阮糯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以为他又想赖账,吓得她赶紧取出尘封已久的东西:
"怎么?你是不想还钱吗?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证据的"。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张张纸条,上边密密麻麻写着他的债款,一时间想笑却又想哭。
这样美好的她,他好像真的再没资格拥有了。
阮糯见他脸色似乎更难看了,直接量出底牌:"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还钱,就别想走出这里"。
说得很有气势,当然,如果忽略掉她娇娇软软的音调,以及她微微打颤的小腿。
胤禟突然就笑了,虽然可能笑得很难看。
骄阳似火映霞光,她成长成他想象中一样绚丽的模样,却再也不是他能随手摘下的玫瑰。
最终,胤禟将钱都兑成了这边的数量,如数还给了他的姑娘。
此后的每一年,他都会以外交的理由来到这边,偶尔能见到她,她很幸福,且越来越幸福。